还是一个老头在驴车前负责收账,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负责看货和搬运粮食。都不用刻意做什么,只要往地上插块写着粮价几何的木牌牌,周围就会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买粮的主顾。
远远瞅了眼,一是估摸那粮食一时半会不会售罄,二是觉得现在去排队有点耽误工夫,所以赵无咎就打算先转转别的摊子,看看能不能淘到些自己“购物清单”里的其它东西。
还真别说,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还真就在鬼市的各种摊位上很快淘来些东西。
在一个卖药的摊位上,他买到了少量的黄精、松子、芒硝和硫磺粉末;
在一个偷偷贩卖铁器刀具的商人那里,他花了相当于两、三贯钱的银子,买了两把精炼障刀;
从一个身上带着轻微的烂酒糟味,不知是偷卖还是代卖主家东西的小伙计处,他买到了一大一小两罐子东西,分别是黄糖和蜂蜜——这些都应该是某个酒坊为了控制粮食发酵速度而储备的饧料,只不现下连酿酒的粮食都不好买,所以那酒坊也只能沦落到用库存的一些辅料换现钱的地步。
可是,就在其寻得之前光顾过的、专门贩鸡的摊位时,却惊讶得发现这个摊位的主人换了个人。
“嗯?”
赵无咎心下生疑。
原本的摊主是一个祝姓老头,因为善于豢养家禽,所以在家中养了许多肥鸡。
早先,当赵无咎碰巧遇到这摊位时,那可把他高兴坏了。
原因也很简单,东山城里市面上的猪牛羊已然全都找寻不见,而常人家里想要弄些肉食吃,就算兜里有钱也没处买去。
而因为连续买了好多次,算是个主顾,所以他也得以和那祝姓老者攀谈过一二。
因此,他知道那祝翁有个女儿,不过早已嫁到了府城,东山这边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祝翁养鸡,初始只是为了解闷,卖钱什么的其实都是次要的。
可今年城外闹了绿眉,城里肉食紧缺,这祝翁家里养的那十数只肥鸡就变成了稀罕东西。
无论是母鸡下的蛋,还是肥鸡本身,很容易就能卖上个好价钱。
一来二去,那祝姓老者就起了扩大养殖规模的心思,春末那阵孵出了好多鸡崽子。
他家里养的鸡,数量一下子就原本的十几只,直接增长到百多只。
只是,时值春夏之交,小鸡崽子容易患病,想要养大得费不少心力。
还有就是,虽然鸡吃的饲料不算多,出肉率也高,但一口气添了这么多张嘴,一日也得要不少粮食。
往日,祝翁卖鸡、卖蛋多是卖给周围邻里,哪怕价格不低,可其实也就是仅仅就是“不低”。
想要多卖钱来给小鸡崽子们买米粮,光靠卖与邻里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便带着些肥鸡到了这鬼市上售卖。按肥瘦不同,他带来的肥鸡每只都能卖得一百文左右,也就是大约一陌钱,比卖给邻里的要高出不少,算是获利颇丰。
但如果考虑到时下行情,那祝姓老者卖的价格,其实还算是挺有良心的。
“所以,是有人眼红祝老头的生意,所以行了那‘戗行’之举了呗?”
赵无咎打量了一眼那原本属于祝翁的东西和摊位,又看了看在摊位上坐着的新货主。
也是巧了,他恰好也认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