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不太懂释菜礼的规矩。
但好在国子学里的新、老学子已聚集了数十人,从善如流也好,从众如流也罢,他想着自己跟着做总不会出错。
不过, 他这其实是想多了。
作为大周最高学府,国子学的释菜礼,又岂会没礼部的人来帮忙协助?
他之所以之前没看见,只不过是因为来的太早了,礼部的人还未到而已。
等到太子的仪驾抵达国子学,礼部的一众员外郎们,也就都跟着来了。
这些人的品秩,比赵无救之前遇到过的那位承议郎高以适高出一些,属于礼部的中坚力量,只有在重要的祭祀活动时,他们才会被任命出外差指导礼仪。
“一二三四五六七……”
赵无咎看到七名礼部的官员,其中一人身穿浅绯圆领官袍,应当是五品上的官员,其余人都穿着深青色官袍,高下立见。
那身穿浅绯色官袍的官员,来到之后就站到了郭祭酒身后。
剩下的礼部官员,拜见过了郭祭酒,随即就来到赵无咎他们面前。
这人笑吟吟地开口道:“诸位郎君,喜得入学。但是待会儿赞拜圣贤,一定要合乎礼法,按照本官的要求来做。”
“喏!”赵无咎等人交手行礼。
接下来,这位礼部官员就为他们这些即将入学的学子,展示了什么叫作专业——
因为吉时未到,释菜礼还没有开始,所以太子殿下敦儒堂与郭祭酒和国子学的学监等人一边交谈,一边顺带考校那些学有所成者的学问。
他们一谈就是一个时辰。
敦儒堂外那些深青色袍子的礼部员外郎们,连口茶水都没喝,也在赵无咎等新入学的学子面前站着讲解释菜礼的规范,讲了足足一个时辰!
有几个学子因为体力不济,所以形态举止有些走样,全都被那个笑眯眯的礼部员外郎挥手叫人“请”了出去。
“……敦其性,诚其心,谓之礼也。”
就在那名礼部员外郎讲完这最后一句,仿佛提前彩排好了一般,敦儒堂内亦随即响起一声悠然的钟磬之鸣。
分秒不差。
而这位员外郎刚刚也讲了,钟磬声一响,就意味着释菜礼要开始了。
只不过,赵无咎这些耳朵都要磨出糨子的学子拜谢了员外郎的传道授业解惑,直起身准备走向国子学儒林深处那座圣贤祠的时候,国子学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谁在放爆竹?”
赵无咎心中大为不解,务本坊今日管辖如此严密,在这里没事捣乱,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不成?
不过,更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自己明明听见爆竹声,可是他那双鼻子却嗅到火药的气味。
除了他之外,其它学子们也都感到一丝困惑。哪怕碍于礼而不能交头接耳,可脸上的神色却作不得假。
只有那些礼部的员外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纷纷忙不迭地整肃起了自己的衣冠,然后又让赵无咎他们这些学子也做好行叩拜大礼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