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
赵昀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便招呼王忠等人一同离开。
“奴家恭送官家。”
谢道清站在原地望着赵昀的背影逐渐远去,旁边丫鬟小月看到她这副模样,开口打趣道:“还说官家不是情郎,这才多久就万分不舍啦?”
“亏你以前还提醒我要牢记主母叮嘱,看看你现在这张嘴呀,也就官家人好不多计较,万一被宫中有心人利用就麻烦大了。”
本来丫鬟小月仅是习惯性的姐妹之间调侃,谢道清这句话倒是给她警醒,宫中有着太多的规矩跟风险,很多事情都是祸从口出。
只见她慌忙捂住嘴巴,有些后怕的认错道:“姐姐,那我以后不多说了。”
“怎么,知道怕啦?”
“我是不想给你跟官家惹麻烦。”
小月嘟起嘴巴辩解了一句。
“为何你把官家也带上了。”
“因为官家是个好人,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就在两姐妹讨论的时候,离开芙蓉阁的赵昀朝着王忠吩咐道:“刚才屋内对话你听到了吧,挑选一个靠谱的尚书内省女官来教导谢道清。”
“官家,谢夫人掌管外朝之事,哪怕她是妃嫔身份,依旧有违官场传统,这件事情恐怕很难成行。”
“我心中有数,你照办即可。”
赵昀不想解释太多,放在这个时代人眼中,可能自己的行为就是帝王在肆意妄为,不然怎会想到让女人妃嫔去外朝主事?
但赵昀深知战争比拼的就是国力,如日中天的蒙古帝国放在同时代,几乎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恐怖存在。
他们在南宋末年已经不仅仅是个只知道骑射的游牧部落,相反通过西征吸纳了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工匠技术,除了文明程度外几乎是碾压了华夏王朝。
只有用更先进的制度跟更强大的国力,才有日后战胜蒙古帝国的可能,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
“臣,遵命。”
王忠没有继续劝说,赵昀除了登基时日尚短,其他方面已经完全是个合格的帝王。
赵昀这边考虑着天下大事,史弥远那边却在商议着朝堂权谋。
大朝会上面的初次交锋,认真算起来还是史党吃了个闷亏,毕竟皇城司的兵权丢了,还搭上了夏康恩等人的一条命。
更重要太后旗帜鲜明的加入了“帝党”,这让史弥远丧失内朝助力以及情报来源。他必须要想办法挽回劣势,否则除了掀桌子这条路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夺权。
殿帅夏震一同来到了政事堂,坐在了史弥远的一侧,脸色十分难看。虽然在权力跟亲情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但夏康恩毕竟是亲侄儿,要说情绪没受影响那是假的。
除了殿帅夏震外,政事堂内还有执政宣缯跟谏议大夫朱端常这两名史党铁杆,脸色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宣缯身为执政兼兵部尚书,朝会上被皇帝当着众大臣的面公开斥责,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谏议大夫朱端常那更是公然硬杠皇帝,如果赵昀未来能顺利亲政掌权的话,恐怕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史相公,官家明显不受掌控,我们总得想个办法。”
面对政事堂堪称凝重的气氛,朱端常首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朱谏议说的没错,并且官家不仅想要掌权,本官还察觉到他对史相公似乎有些敌意,不得不防!”
执政宣缯附和了一句,他除了是史党成员外,还与史弥远结成了亲家,可以说是彻底绑定的利益共同体。
一旦史弥远倒台,他必遭受牵连。
听到两名心腹的话语,史弥远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相反看向一旁的夏震问道:“夏帅,你如何看待此事?”
“本帅之前就与史相公说过,实在不行把小皇帝给弄死,换一个听话的上去。”
“畏手畏脚只会错失良机,昨日死的是本帅堂侄,明日死的又会是哪位?”
夏震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满目狰狞。
文人就是怕事,自唐末五代以来,皇帝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连他赵氏官家同样是夺位而来。
如今再换一个皇帝又怎么了?
见到夏震又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史弥远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武夫真是不足与谋,除了打打杀杀就没考虑过该如何善后。更何况赵昀已经登基数月,皇城司官兵宣誓效忠,是你想杀就杀的吗?
“殿前司戍卫皇城的诸班直不过万人,还得扣除皇城司数千人马。”
“三衙诸司总兵力八万五千余人,同样得扣除驻扎在建康的马军司两万余人。”
“大宋诸路兵马本相暂且不论,单单一个近在咫尺的两淮就足足有十三万马步军。”
“殿帅,你认为三衙兵马能抵挡两淮兵马多久,如若再加上京湖、川陕呢?”
“诸路战区一个都没有拿下,就妄言弑君,真是活腻歪了!”
史弥远一声大喝,让在场众人俱是心神一震。
确实自从史弥远开禧三年诛杀韩侂胄掌权以来,史党十几年权倾朝野的生涯,以及先皇宋宁宗的软弱可欺,让很多人不由对皇权产生了轻视之心。
这个天下,终究还是姓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