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许罂是陆沥成的妻子,但曾灼也?同样知道,这一次是许罂以个人名义做的投资。
来见许罂已经让他心中忐忑了许久,精心准备了许久,他完全没有做好见陆沥成的心理准备。
——没错,曾灼是一个很重仪式感的人,即使他并没有与陆沥成直接合作,依然懊悔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因为陆沥成不仅仅是让无数颜控深深着迷的梦中情人,更是他们事业党奋斗路上的楷模标杆。
光是提起陆沥成的名字,就让人充满敬畏之心,更遑论见到真?人。
而如今,被无数人景仰的陆沥成正充当?着他投资人司机的角色,曾灼只觉得精神恍惚。
“陆、陆总,要不要也?进去喝一杯?”
曾灼这个问题问得颇为纠结,一方面他觉得他不配和陆沥成交谈,一方面他又怕怠慢了陆沥成。
许罂偏头看了一眼陆沥成,便知道了他的心里想法:“他不进去。”
曾灼生怕自己刚刚、现在、以后说错话,舌头半天?没有捋直:“好、好,是我冒昧了。”
许罂见他实在紧张,笑了笑,缓和气氛道:“这有什么冒昧的?”
而曾灼比起说错话,更担心自己做错事。
他本来是想拉开?车门,和许罂握个手,再一路热络攀谈……但在陆沥成的注视下,他并没有敢握这个手。
毕竟林枫作为陆沥成朝夕共处的心腹,都险些没有顶住陆沥成如有实质的目光,更遑论本身就有些战战兢兢的曾灼。
曾灼预订好了包厢,提前?踩好了点,在把?许罂带进去的路上,始终和她保持着两到三人的距离,没有半分逾矩。
不仅距离上不敢逾,连眼神都不敢逾。
哪怕许罂漂亮得不似真?人,可以吸附所有人的视线,甚至可以让人站在不含任何杂念、只是欣赏美的角度去欣赏她,曾灼依然不敢把?视线停留在许罂身上超过?零点五秒的时间。
即使陆沥成不发一言,他依然能感受到男人散发的强大气场中,那无处掩藏的占有欲。
曾灼以为他见到陆沥成,对他的气质印象应当?是自带威严与压迫的上位者气息,但不知为何,此刻更有两个字书写在他的脑海里——深情。
落座以后,许罂主?动为曾灼斟上茶水:“您不用紧张,曾导。您这么有才华,应当?是我仰慕您才是。”
曾灼见此情状,相当?受宠若惊,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茶具:“我来,我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意气风发的自信不见了,即使在作品的创作上依旧坚守自我,生活中也?难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
迎上许罂不带任何鄙夷和睥睨的坦诚目光,曾灼自惭形秽:“您也?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作品。”
许罂淡淡道:“那又如何?您马上就可以拍出一部精彩优秀、为大众所认可的作品。这件事情指日可待。”
曾灼本身对他的剧本也?很自信,因为这是他日日夜夜呕心沥血的结果,在定?稿前?,曾反反复复推敲了几?十遍,但依然没有自信到万无一失的程度。
更何况在这之前?,他还没有成功拉过?任何一笔大额的投资。
许罂说得那样笃定?,仿佛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曾灼暗自握紧了拳。
他又何尝不想重回巅峰,而不是遗憾退场?
这也?是他在创作剧本时的信念。
只是剧本创作完成后,他不得不面临惨淡的现实,心中不屈的信念感也?因此动摇。
曾灼掩饰着尾音的颤抖:“您真?的,愿意相信我?”
许罂认真?地看着他:“我非常相信。”
她的话语平静、平淡,却在曾灼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他青年成名之际,很多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但当?他距离那些辉煌与成就越来越远,江郎才尽、伤仲永的声音越来越多,除了他的父母,再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曾灼眸中灰暗下去的希冀与信念,一点点亮起。
他的人生本该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灼灼生辉。
他们的洽谈出乎意料地顺利。
因为许罂本身带着投资的目的而来,内心没有任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