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和郭敞说明了她们刚刚玩儿的游戏, 输家完成的惩罚,还有美?味的雪糕,所有的都说了——就如同往常一样, 素娥真的很擅长叙述这些‘日常’, 一切就在她生动而诗意化的描述里, 显得?格外美?好。
刚刚的冰淇淋还没吃完, 素娥还让侍女舀了两个球给郭敞。郭敞尝第一口后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亦是?眼前?一亮。
吃着美?味的‘雪糕’,一起写了惩罚的条子,然后加入到了‘连点成线’的游戏中。一开始他t?同样不知道这个游戏的趣味在哪里, 但玩着玩着感觉就来了...而且说实话, 这种不够刺激的游戏可能正?适合当下的郭敞。
他的情?绪从昨晚起就处在罕见的低潮中。
郭敞有高兴的时候, 也有生气的时候, 但即使是?生气, 也不该情?绪低潮。他可是?皇帝,就算不爽了, 也不用内耗,直接发?泄出来就好了, 有的是?人愿意, 或者说, 只?能承担他的怒火, 成为他情?绪的垃圾桶。
但他确实情?绪低潮了,那种由内而外的空虚感,让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今天来到玉殿这边,其实不是?他有这个兴致了, 更多还是?潜意识的‘求助’。
这时候真?要有什么特别刺激的游戏,过于低潮的郭敞反而会应付不来。
一开始, 宋才人、上官琼和李虫儿,还因为郭敞有些放不开,不过好在‘宾戈游戏’是?靠运气进行的,放不开也不影响玩耍。慢慢的,郭敞一直是?挺亲切的样子,她们也就放轻松了...小花厅内的气氛越来越融洽,和之前?相比也没太大?区别了。
“这次是?丙-三十五...被朕得?着了。”郭敞笑呵呵的,在自己的数字卡对应数字上做了个记号。当下五个人里,进展最快的就是?他和宋才人,很有机会取胜呢。
这个时候郭敞也有余力问更多了,便说道:“怎么定下来是?罚输家了?宫里的游戏,大?多只?有奖,谈不到罚,再不然也是?奖罚并行。你这样只?有罚,却是?不怕别人说你吝啬,召集姐妹游戏,连个彩头?都没有。”
素娥笑着将之前?那番道理又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彩头?有什么稀罕的?左不过是?几件顽器,再不然头?上戴的钗,手上穿的镯,谁没有呢?真?的玩游戏了,也没什么人在乎,官家在乎么?”
“官家如今还是?怕抽中惩罚条子罢?”
“还想看臣妾们受罚,最好出一回丑......”
郭敞点了点素娥:“难道你们不是?这般想着朕的?呵,这可是?大?不敬!”
“游戏哪里能说大?不敬呢。”素娥眨了眨眼睛,很快就这个话转移了出去,指着新摇出来的小球道:“丁-四?十七...官家,臣妾中了!”
这一局玩到最后,是?上官琼赢了。说实话,她也不想赢的,她宁愿郭敞赢,这样她就不用坐立不安地等着官家仇惩罚条子了——虽然她们之前?玩的时候并不真?正?介意惩罚,可谁知道官家在意不在意呢?
郭敞在意不在意?素娥能确定他是?不在意的。郭敞的性格中有相当封建君主的一部分,譬如说唯我独尊,但也有很不拘小节的部分。后者大?概来源于他的天性,如果他不是?皇帝,说不定会是?一个有很多朋友的人。
郭敞确实不在意,在抽到一个表演的惩罚后,他还借了素娥的琵琶(就是?他送给素娥,小时候用过的那一把),真?的给素娥他们弹奏了一曲——见郭敞抽到这个,素娥以外的三人还松了口?气,至少这个‘惩罚’不会冒犯到官家。
素娥则是?抽到了自己写的那个,她在惩罚条子上写了一首‘口?吃诗’,惩罚就是?念诗了。‘口?吃诗’是?古代文人版的绕口?令,其中的笑点也是?明?摆着的。
“江干高居见——不,江干高居坚关扃,犍躬——不算,再重来,江干高居坚关扃,犍耕躬稼角挂经......江干高居坚关扃,犍耕躬稼角挂经。篙竿系舸菰茭隔,笳鼓过军鸡狗惊。解襟顾景各箕踞,击剑赓歌几举觥。荆笄供脍愧搅聒,干锅更戛甘瓜羹。”
这是?苏轼的《西山戏题武昌王居士并引》,以此时的官话口?音来念,简直绕口?的要命。素娥算是?个咬字清晰,说官话非常流利的了。但念完这首诗,也是?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螺丝,咬了几次舌头?。
郭敞在一边听得?直笑,不是?多好笑,而是?素娥总是?这样,轻易就能让他轻松起来。而人一旦轻松起来就是?这样的,一点点小事都会笑。
“这是?哪里的口?吃诗?这样游戏之作还能如此出色,写诗的人该是?个高手。”郭敞随口?问道。
‘大?燕’是?不会有东坡居士了,素娥想了想也只?能说:“不记得?是?在那部旧书?里看过的了,只?记得?是?个姓苏的文人在武昌西山九曲亭作的——这首诗名?为《西山戏题武昌王居士》,还有一个‘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