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煌见祖母打消了联姻的念头松了一口气,谢老太君颔首让她起身,她却是迟迟不起,只听她道:“祖母,孙女还有一事求祖母答应。”
谢老太君闻言一笑:“你这丫头,婚事都如你的愿了,如今还有什么要说的?罢了,你且先说说,我听了再说答不答应的。”
谢之煌道:“孙女昨夜入梦,恍惚间看到谢府门前挂满了白幡,而在大堂正中停着的,正是……”
谢老太君听见白幡二字暗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下意识便想到远赴北境的谢老国公,再加上自己这几日心慌得紧,只忧心北边怕是要出事。
可到底那几个儿子孙子都跟着一起去了,用兵如神、熟读兵法的大有人在,他谢氏一族马上安邦定天下,还从未在战事上吃过亏,何况那区区宛月,不过是数次败于老国公手中的手下败将。
念头如此一转,谢老太君便又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谢之煌狠了很心,一咬牙终于还是将那句“在那大堂中停着的正是祖父的灵柩”说了出来。
即便是大胤多有鬼神之说,自己说出前世种种经历也还是过于荒诞,祖母未必肯信,自己如今手下无人,只盼着有着梦境的说法,能让祖母信她几分,这事便有转机。
“放肆!”谢老太君听到谢之煌所言,当即气血攻心,抬手指着谢之煌的眉心呵斥道:“你竟如此咒你的祖父!安得是什么心思!”
最坏的结果自谢之煌口中说出,却使谢老太君全然忘记了自己先前心中对北边的担忧,只剩下满腔怒意了。
谢之煌在如此威势下依旧面色如故,清泠泠的眸子直直望向谢老太君,赤诚而坚毅,“祖母!若这是上天的警示呢?此战来得诡异,宛月那便平静了多年,为何偏要在祖父卸任之时来犯?祖父带上家中所有成年男丁前往战场,原是为延续家族尚武的传统,可……若是有人有心内外勾结,趁此机会刻意在北境针对祖父他们呢?”
谢老太君拧眉深思,良久未言。
谢之煌心道祖母终究是不肯信自己,心中灰败,暗道哪怕自己一人离家北上,便是与祖父他们一同死在北境,也要去救人!
屋内博山炉升起烟雾袅袅,祖孙二人相视对望,谢老太君忽然叹了口气,道:“你既说了此事,想必是有了计划,别跪着了,起来回话吧!”
谢之煌闻言心中大喜,祖母这是信她的了,当即起身坐在了谢老太君身边,缓声道:“祖父一生战功彪炳,想来若非小人使诈,是断不会……落得孙女梦境中那样的下场的。为今之计,祖母需马上修书一封寄于祖父,要他务必小心。”
想着前世收集到的信息,谢之煌继续道:“若是皇室……那人忌惮祖父,两军对战之际,他们必定会在粮草上面动手脚,北境十五城又连年灾旱,粮食本就不够吃。若是被人断了后方补给,祖父他们一心对战,一时之间无暇顾及,将士们吃不饱饭,若是引发兵变可不是闹着玩的。”
“如此,修书之后,当立即让谢氏宗亲全力筹备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谢老太君越听越是心惊,这煌丫头聪慧她是知道的,可不料她对朝堂局势也如此敏感,最可贵的是对战局的敏锐度,当真是延续了谢氏一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