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下了一上午,天灰蒙蒙的刮着阴风。
临近入冬的寒气吹过皮肤带起一阵割裂的痛意,霜冻打的草叶蔫着抬不起头。
这一处荒芜偏僻,草地枯黄,越发显得前方飘着酒肉香的客栈难得可贵。
马蹄踏过百草折,头戴毡帽的路人将马拴在一旁,呵着热气搓了搓手,一推门进了客栈,即刻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客官要来点什么?”
“一壶热酒,三个馒头一碟素菜一盘牛肉。”
“好嘞,客官请稍等。”
小二一甩搭在肩头的毛巾,跑进后厨忙的不可开交。
客栈里暖烘烘的,坐满了来路不明的各色人。
有面容凶煞的逃犯,也有戴着斗笠独自饮酒的江湖侠客,更有来往的商人,和这一带的地头蛇。
鱼龙混杂,乱的不得了。
“这赤昭帝真是个没种的东西,青旋都拿下了一半,一鼓作气不就吞下另一半了吗,撤什么兵呢,怂夫。”
眉骨至眼尾有道狰狞的疤痕,大汉猛灌一口热酒,恶狠狠的呸一声。
“哎,刘兄可不能这么认为,再弱小的动物被逼到绝境也会发起致命反扑,况且赤昭大军陷入疲惫也需要休息,见好就收嘛,再不撤怕是得不偿失啊。”
一位文绉绉的清瘦男人殷勤的又给大汉满上酒。
大汉正是赤昭人,他气郁,烦躁的摆摆手:“成了成了,不聊这些了,今日你们放开吃,老子请客。”
坐一桌的小弟喜不自禁,赶忙举杯:“多谢刘兄。”
这铁公鸡也不知在哪发的横财,最近大方的不得了,还会请人吃饭了。
屋里吵吵嚷嚷,大快朵颐,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寒气瞬间被暖意消融。
外面天寒地冻,黑色长靴悄无声息的踏在草地,脚边草叶上的霜花却诡异的飞散开,就如被什么恐怖的力量震开般。
剪裁合身的纯黑劲装,修饰出青年劲瘦挺拔的颀长身姿,柔顺的长发在脑后束成利落的高马尾。
他的面容白皙俊美,腰间悬剑,神色惺忪,懒洋洋的推开客栈的大门。
“哐——”
两扇门大开着,寒风呼啸钻进屋内,被吹斜的冰冷细雨争先恐后的打湿地板。
一屋子的人因这变故,齐齐扭头不悦的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