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深来到玉春家,龙凤胎姐弟欢欢喜喜从屋内迎出来,扑进少年怀中。
“先生!今晚我们学什么呀?”
“咦,这是什么,医术吗?”
院内,姐弟俩坐在矮木凳上,把少年围在中间,双手撑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夜色降临,流霞消散,群星闪耀,屋内的玉春走出来,提了个煤油灯往前一放:“当心眼睛。”
她神色哀切,接连失去丈夫和婆婆的痛苦令她一蹶不振。
少年微顿,还是开口:“多注意些心情,不然对身体没好处。”
家里的重担本就一下压在柔弱的女子肩头,又整日愁眉苦脸心生郁结,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
玉春勉强一笑:“多谢先生好意。”
……
在这里待了三日,少年决定继续踏上旅程,去赤昭的各片土地走走看看,之后再去玄月、银尘、青旋……
“先生!先生!!!”
急切的童声带有哭腔,姐弟俩眼睛通红:“先生莫走!娘亲病倒了,求你先去看看吧!”
季景深按在药篓的手一顿,他赶忙迈开步子,火急火燎往玉春的住处赶。
病床上的女人脸上一片死色,面容发黑,斜靠在床头艰难喘息,眼白近乎占据了整个眼球,姿容可怕。
“你们先出去!”
“嗯!先生一定要治好娘亲!”
“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娘亲救回来!”
季景深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摸着脉搏急得满头大汗,这病古怪他竟找不到一点解决的头绪。
“先生……”
玉春笑着,流下一滴浑浊的眼泪:“你别费神了,我瞧见夫君和婆婆来接我了……”
“……”
季景深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当夜,玉春去了,村里哭声一片。
灵堂设好,穷苦人家置办不起棺材,尸体便摆放在破旧的草席,披麻戴孝的姐弟俩趴在尸身旁悲怆痛哭。
季景深干坐一夜思索病状,直至天大亮,太阳高挂天际,他才如遭雷击,全身猛然一激。
“不对劲……不对劲……”
他跌跌撞撞跑向灵堂,指尖颤抖着指向草席上的尸体,急切惊恐道:“快!快把她烧了!快烧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阴沉无比。
大家都是土葬,寓意入土为安,灵魂完整,你要多狠的心把她烧的连灰都不剩,搅得不得安息?
“不要不要!娘亲生来本就够苦了,为什么死了还要遭罪!”
“好痛的!用火烧好痛的!娘亲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呜呜呜先生是坏人!”
一下千夫所指,少年脸色苍白,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他都不知晓自己干裂的喉咙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快烧了她!这可能是瘟疫……不能再传染了……快烧了她!!!”
这几日为村民诊治时他就隐约感到了古怪,怎么可能会排那么长的队伍,怎么可能近乎全村的人都生病。
“土葬无法阻断传染,火葬才可以,快!快啊!!!”
他急得眼眶通红。
再迟些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