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好似蒸腾了所有水汽,干燥的只要迸溅进一颗火星就能窜起滔天火海。
不久前还如密友般手挽手一起游湖,为对方戴上花环的二人,融洽的气氛悄无声息化作紧绷到几欲拉断的弦,剑拔弩张。
齐容左瞧瞧右看看,屈起手指挠了挠脸颊:“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主动出来打圆场:“然姐姐,肯定是你寻的探险的地方太恐怖啦,纪姐姐也不喜欢,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菩然站在洞口,将视线落在站的远远的齐容身上,嗓音清冽:“到我这边来。”
他头摇的像拨浪鼓,纯净的瞳孔中闪现害怕。
“不要,那洞看着好可怕,我不敢过去。”
话音刚落,身侧传来一声嗤笑,极轻,落在空气中微不可闻,是纪茹在笑。
“既然不过来。”
菩然眼中的墨色似浓稠的黑夜沉淀,酝酿出一层静骇的表层:
“赫连时,那你还装什么装。”
“……”
“呀。”
他惊讶的嘴巴微张,抬手半遮,反倒是顺下了菩然的话,反问:“我何时装了?”
少年眉眼弯弯,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然姐姐,我不是刚开始就和你说明我的身世了么。”
是啊,他的身世。
在未被齐家收养前,他卖惨的哭诉自己有两位姐姐。
大姐想杀他,指的是另一位视他如仇敌的继承人。
二姐离家出走,指的是流落在外的菩然。
他说他逃出家来寻二姐,一瞧菩然就觉得相像,可没说假话。
他是真的来寻二姐了。
赫连时双手背后,莹白的面庞上齿编贝,唇激朱,如今再看,那为之一变的雍华贵气,令原本只是好看的面庞变得更加圣洁明湛。
玲珑剔透的美玉没有一丝瑕疵,他生的就如天上的云朵,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有一个词叫做云泥之别,用来形容他与世人再合适不过。
“说真的,我也好奇,你是怎么认出我和她的?”
“明明我为了做戏已经在很努力的卖拙了。”
赫连时诚心发问,但一旁的帷帽少女忍不住发出讥诮的气音。
“嘁。”
“哎,你对我态度能不能好点,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昧着良心夸你漂亮,你是真的一点不感激我么?”
风吹帷帽白纱微扬,“纪茹”,或者说第一顺位继承人赫连黛,又是冷眼剜过赫连时,嗓音宛如覆盖积雪的松针,寒凉又刺人:
“闭嘴。”
这两位水火不容的见面没打起来,还能忍住对彼此的厌恶相亲相爱演戏到现在,着实是吃了莫大的委屈才创造出的奇迹。
也确实,差点骗过菩然。
赫连黛遥望洞口的菩然,冷清出尘:“是湖中亭那次的问答,你开始怀疑上我的?”
菩然摇头。
应该说,她现在是他们眼中的赫连然,是最恨不得铲除的第三位继承人。
“资料中显示,纪茹以前除了家族祈福从未单独去过寺庙,近些日子你却频频前往护国寺。”
时间点就敏感在此时护国寺流露出了有关符文石的消息。
赫连黛根本不是拜佛,而是为探听符文石的下落。
“哈哈哈哈,我就知晓人家一查你资料你就会露馅,不像我,资料完美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