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妹最近很忧郁。
不仅是吐血量变多了,脸色变差了,命丢一大半了,更重要的是,自己这副鬼样子简直就是泥潭里的蜱虫,怎么好意思去面对陛下!
自觉惭愧,不堪入目成这样惶恐至极,哪敢去脏了陛下的眼。
她探手疯狂摸索,急切的捞起被面上的面具,尝试好几下才成功戴上。
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往下跑,看的推门而入的菩然心一咯噔。
哎呦,乖宝你折腾几下这命就真没了!
她快步上前将人按回床上,长叹一声后,道:“病着就老实点。”
监察者坐立难安,使尽全身力气挺直脊背,维持最后的神职尊严。
嗓音是被病魔侵扰的沙哑无力:“陛下怎么来了?”
菩然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她的手背。
很凉,整个人像从冰窟里刚捞出来似的,其实面具下那张面容也是一片煞白。
去郦城的第一日他们在瘴气区域就吸收不少,第二日追杀赫连时又闯入危险区。
第三日更是为了掩护居民逃跑,用自己的气劲形成屏障努力阻拦进攻的瘴气,也是吸入量最大的一次。
肉体凡胎无法消除体内作乱的邪祟力量,四窜至今,哪怕是他们也无法招架。
她还没想说几句话,便是接连不止的咳嗽。
“咳咳咳咳……”
戴上的面具再次取下,她别过头,手帕掩唇,两道黛眉痛苦紧拧,咳出了眼泪。
掌心的手帕浸湿殷红的血液。
咳完整个人处于脱力状态,身子松松软软的侧倒在床上,这次别说挺直脊背,就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菩然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隐隐约约,监察者似乎听见一声“对不起。”
轻的犹如一吹即散的云烟,再加上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顾不上暴露在外的容颜,没有以往应激的反应,失去生命朝气的女人趴在床上艰难喘息,眼睛半眯半合。
她听见陛下说:
“你一直很强,只是力量没用对。”
“我引导你,你气运全身,慢慢的将瘴气消解,病很快就会好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下,在海面颠簸起伏的船只,体内的气劲被陛下牵引,一点点将迷航的小船引领回避风港。
“陛下……”
“嗯?”
胸腔的钝痛撕裂感渐渐淡去,眼皮也越来越重,监察者侧趴床沿,一手攥住菩然的食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睡去。
渐弱的声音淡了:“还想为您效力……”
菩然笑了一声,替她将脸侧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轻轻应下:“好。”
她沉沉睡了去。
菩然为她掖好被角,又将面具覆盖在脸上,才喊了婢女进来。
“好生看着。”
“是。”
她脚步不停,直接拐去裁决者的寝宫。
裁决者本身实力就是他们当中最强的一个,对于瘴气的抵抗也更强些。
在别人连头都竖不起来时,他还能盘坐床上,抱着矮桌上的竹笋啃啊啃。
菩然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社畜生无可恋的脸。
顶着比往常还要乌青的黑眼圈,显然其中多了病痛的折磨。
他摆烂了。
反正要死了,面具也不戴了,一个人缩在床上默默吃竹笋。
吃的是致死量。
怎么吃也不腻,一根又一根,滑稽的是,殿外排了长长的队,婢女端着托盘,随时给他补给。
盘子撤下又补上,菩然的嘴角有点抽搐。
该说不愧是社畜吗,生命力就是强,现在的胃口还能这么好。
裁决者:谢谢,有被冒犯到。
他也瞧见菩然来了,为表敬意还礼貌的放下吃了一半的竹笋条。
“陛下,呕……”
说一半扶着床框疯狂干呕。
淦,吃太多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