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现在才在嘴上发发牢骚。
菩然双手背后，又装出一副神棍的模样，说的话倒还真在理：
“最后一战你们是有功的，弄不好真能飞升，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
“但春桃她们，下次我若能回来，不知她们是否还能在了。”
人类的生命极其短暂，昙花一现，错过了便没有了。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随着她的落座，哥几个也挨个找地方坐下。
火芯“噼啪”炸开，烛光陡然跳跃，屋内的人影随之抖动。
不管怎么说，明天面临的即是分别，气氛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总有一股挥之不散的悲伤在里面流动。
一个个巧舌能辩的嘴全跟被胶带封住似的，低着脑袋不说话。
还是菩然率先打破沉默：
“我走后，将我的肉身葬在我的来处。”
是最初的小村庄，原主长大的地方。
“把我和母亲葬在一起。”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一路以来辛苦你了。
想来，原主与母亲已经转世，在她所不知道的角落过着平淡且幸福的生活。
屋内又是一片长久的静默，最后是身为老大的暴怒颔首应下：“好。”
这一夜过得分外平静，没人耍宝卖弄，当真是一盏灯，促膝长谈至天明。
他们回顾着过去，由师妹串联起的所有篇章才有的现在。
玄月篇章，傲慢的故事，取得皇宫中的绿色符文石。
青旋篇章，嫉妒的过往，密疆与密宗，暴食与贪婪的故事，祭坛中取得一块青色符文石。
赤昭篇章，玉鼎之战，宗政往事，暴怒与色欲的渊源，蓝色符文石到手。
银尘篇章，懒惰受操控，共闯锁妖塔，取得的是黄色符文石。
碎空篇章，菩然登基，与菩提共闯危机四伏的郦城，逼得幕后主使出手。
接着便是最终大战，魑妖已死，石头补天。
到这里不会再有新的篇章，一路的颠沛流离即将画上完结的句号。
再次回顾过往，已然全部化作宝贵的碎片，在记忆中熠熠生辉。
快破晓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想天亮。”
令众人拼命强忍住的情绪再次决堤。
师妹成神是好事，他们都明白，但心尖还是绞痛的厉害。
不想分别。
哪怕是一秒也不想。
殿门一直未关，晚上聊天时，月光从门口倾洒进来，像是铺展开的银河，分外漂亮。
现在菩然再次抬眸望去，乌蒙蒙的天幕被破晓的天光盈满，曦光从门口斜射入一片亮色。
她说：“天亮了。”
新年来了。
今日过后便要分别了。
隐隐约约间，有人压抑轻啜的声音，也有人强忍崩溃起身离去，余音渐消：“你先梳妆，一会儿见。”
色欲红眼笑着，泪花闪烁：“我留下替师妹梳妆，今日万人前来相送，可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他一留下，其余人也不愿意走了，干嘛走呢，明明时间已经这么紧迫了。
最后一次梳妆，是诸位师兄与菩提为她梳的。
描眉，挽发，涂口脂。
耳饰、颈饰、发簪，每一样都由不同人精挑细选。
新年已至，外面的百姓自是喜气洋洋，陛下要去当神仙啦，他们当然高兴。
相反，与菩然亲近的人在两种极端情绪间无限折磨，面上的笑容发自真心，却又几分勉强。
……
明天正文完结，抱歉我写长了，让大家等这么久，有很多话想说，明天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