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含笑迎上去:“阿畴,不是说今天要过去内廷,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阿畴看着希锦那过于妩媚娇软的样子,道:“客人呢?”
希锦笑道:“几位客人都在水榭那里,这不是刚才接到官家的赏,我耽误了一会,正说要过去。”
阿畴:“哦?”
希锦听着他这语气,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想着那休书的事果然事发了?
她就给他装傻,拿了丝帕来,给他擦拭额间那细密的汗::“阿畴,你看看你,都出汗了,希锦看着好心疼。”
不过可惜,任凭她如此慇勤,这郎君却是面色平淡,就没什么反应。
她很无辜地道:“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好像不太痛快?”
阿畴:“可能是天热吧。”
希锦:“那吃些冰碗吧,才送来的,还新鲜着呢,解解乏。”
阿畴待要说不吃,希锦却已经给他端了来:“你尝尝嘛!”
那冰碗中放了新采的鲜藕,鲜鸡头米,又配上鲜核桃仁、鲜杏仁、鲜榛子,用那嫩荷叶在下面托着,再用那剔透的碎冰一衬,红的红,白的白,这入夏时节用上一碗,那自然是心畅神怡。
希锦亲自喂给他:“吃口嘛!”
她这么慇勤,阿畴就着她的羹勺尝了口,鲜甜清爽,自然是好吃。
也因为那清润的凉爽,他薄薄的唇泛起润色,衬着那俊美的面庞,竟有几分别样的绝艳。
希锦看着这样的他,也有些看入迷了,想着自家郎君真好看。
莫说他如今贵为皇太孙,就是赘婿好了,其实还是喜欢的。
谁知道正想着,上方突然传来沉沉的声音:“说吧。”
希锦:“嗯?”
阿畴:“无事献慇勤,非奸即盗。”
希锦:“……”
她轻哼:“什么意思嘛,你家爱妃心疼你,眼巴巴喂你吃冰碗,你倒是说我。”
阿畴微挑眉:“哦,那说说,刚才你急匆匆藏什么呢?”
希锦一噎。
她眨眨眼睛,掩饰性地看了看左右,之后才故作无事地道:“能藏什么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就是今天官家赏了那么多好物件,我觉得挺好的。”
阿畴就那么注视着她:“是吗?”
说着间,他走到了一旁,修长的手指抬起,却捻起零星的白色灰烬屑末:“这是?”
希锦只以为自己收拾干净,万没想到还留下这蛛丝马迹。
阿畴回过身,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希锦特别理直气壮,仰着脸看他。
视线相对,良久,阿畴道:“你真不说?”
希锦脸红,她咬唇看向别处:“你要我说什么?”
她猜他已经知道了,但具体知道多少,是不是看到了休书,她猜不到。
如果他直接摆明说出来,她可以和他理论理论,反正没理也能辨三分。
但是现在他不明说,其实他也不知道确切,只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那字条自己已经烧了,左右他是看不到了,看不到那就只能疑心疑鬼,反正又没实证,他还能怎么着?
但是一旦承认了,那就是实打实的罪证,他会惦记一辈子,他会穷凶极恶会冷眉冷眼!
总之不能承认。
况且,霍二郎做什么了,她做什么了,统共不就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倚西楼翠竹蔽日”吗?
说了他信吗?
阿畴轻叹了声,走近了她,垂着眼看着她,用很温柔的声音道:“希锦,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兴许我也不会生你气,是不是?”
这么温柔的声音,伴着碎冰一般清凉的气息传来,这让希锦有瞬间的恍惚,想将一切和盘托出。
阿畴抬起手来,轻搂住她的腰,低声问道:“刚才烧了什么,是不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霍二郎给你通了什么信?”
希锦的心陡然一顿。
她看向阿畴,便看到了他眼底过于冷静的墨色,她便一下子清醒过来。
才不要上当呢!
她咬唇:“阿畴,你说什么呢?”
阿畴:“我说什么?你要告诉我说,你刚才什么都没烧,霍二郎没和你暗通款曲?”
暗通款曲?
希锦是心虚,但希锦却觉得自己没暗通款曲。
过分了呢。
于是她便特别理直气壮起来:“殿下,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霍二郎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我光明正大,你如果不信我——”
她磨牙。
阿畴:“我如果不信你,你待如何?”
希锦几乎不敢置信,他难道不该捂住自己的嘴巴说“希锦希锦我信你我的乖乖希锦不要恼”,结果他竟然非要逼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