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被他突然问到,不知怎么回答。
毕竟她总不能如实相告:最大的顾虑就是你。
拿着资本的好处进入这场游戏,岑蓁就不可能全身而退。她已经得罪了一个沈泽生,如果再得罪一个孟梵川,演员这条路还能不能走下去,谁也不知道。
也是讽刺,她用心学习四年,命运终究还是掌握在这些资本身上。
岑蓁无法回答,只能对他微微地笑,“孟少爷总不能连考虑的机会都不给我。”
两人平淡沉默地对视了几秒,孟梵川点点头,接回了先前的话题,“这里似乎不太好打车。”
岑蓁不动声色地拒绝,“没关系,我已经叫到了车。”
眼前的姑娘防备明显已经拉到了满级,孟梵川微顿,极轻地抬起一侧唇角,懒懒起身,“行。”
他甚至都没再往下多说一句话,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找一个,直接起身离开了包厢。
岑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怔了怔,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和沈泽生比起来,孟梵川这个“金主”似乎从不强迫或者威逼利诱她做什么。
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给孟梵川贴优点的标签时,岑蓁不禁拍了拍脑袋,自己到底在比较什么?比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们本质上的共性。
不过是有人将戏做得直白,有人温水煮青蛙,更有耐心罢了。
夜里十一点半,岑蓁独自离开生记排挡。
影视基地附近的确不好打车,岑蓁正打算打开小程序上看看附近有没有司机,对面忽然传来两声鸣笛。
岑蓁下意识抬头,这才发现乔汀汀的车竟然停在对面还没走。
她愣了愣,意识到闺蜜是在叫自己过去,赶紧过了马路上车,“你不是有事走了吗?”
“走什么呀。”乔汀汀喝着一杯柠檬茶,“我刚刚不是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那位少爷,赶紧溜出来跟我经纪人报备一下,看要不要提前准备着什么嘛。”
岑蓁被她气笑,“人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么了解他?”乔汀汀眨了眨眼,“我还没问你呢,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怎么想着要带他来吃宵夜?”
岑蓁想起这一晚上的跌宕起伏,靠在座椅上长叹声气,“还不是因为你。”
乔汀汀:“啊?”
岑蓁简单说了与孟梵川认识的经过以及今晚发生的事,乔汀汀得知她竟然为自己奔波一晚上,大咧咧笑道,“我哪儿有那么容易被人灌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也许是。”岑蓁不否认自己的过度担心,她低头沉默片刻,轻道,“大四那年我在一个酒局上被沈泽生灌过。”
“那时我不懂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但我很幸运,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帮了我。”
“可幸运不是随时都有,我只是希望,就算是我紧张了些,万一你被他灌了,我能成为你的那个幸运。”
乔汀汀听完内心感触,靠上来抱住岑蓁,“我知道你对我好。”
她故意做出感动到抽泣的样子,惹得岑蓁笑,“别演了。”
“哦。”乔汀汀又嘻嘻哈哈坐正,撑起下巴问,“这事儿我还真没听你说过,后来呢,你没和帮你的那个人发生点什么故事?”
故事?
那晚岑蓁被沈泽生以各种理由灌酒,她本身就没什么酒量,喝了几杯就上脸,头重脚轻人发晕,好不容易找借口去洗手间想洗个脸清醒,却趴在水池上吐得天昏地暗。
当时的她狼狈极了,袖口被水打湿,勉强扶着台面,站都站不稳。
那个男人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岑蓁已经记不清他的声音,只记得他当时递来一包香味很好闻的纸巾,淡淡地说:“女孩子少喝点酒。”
接着叫来一个包厢里的女侍应生吩咐:“不用进去了,带她去楼上房间休息。”
等岑蓁昏昏沉沉抬起头时,男人已经离开。
岑蓁不知道他是谁,应该是当晚酒局里的宾客之一?总之那位女侍应生很快就扶着她去了楼上一间非常豪华的套房。
等后半夜岑蓁醒来时,楼下的酒局早就散场,她亦没有再见过那个帮他解围的男人。
像一场宿醉后朦胧不清的梦,岑蓁后来总会想起,却再也想不起他的声音,他的样子。
唯一真实刻在记忆里的,便是那包香味特别的纸巾,和那个房号为222的套房。
“什么也没发生。”岑蓁吸了口气,细密的睫毛覆在眼眸上,“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甚至岑蓁后来买遍了市面上所有的品牌,也没买到同样味道的纸巾。
“你不知道他是谁,但知道孟梵川呀。”乔汀汀八卦地笑,“人家孟少爷对你也很是热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