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得手后, 立刻撤掌、飘身后退,数道自侧面飞来刀光剑影直接打空,有些?甚至打?到了盖老大?本人身上。
紧接着,只听轰然一声, 这位水匪头头五官渗出鲜血, 仰面重重倒下。
朝轻岫抬掌击毙敌首, 此人死后,其余匪徒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 不敢继续上前?, 纷纷抛下武器, 跪地求饶。
她向着碧涛十一的方向看去一眼,示意对方可以派人过来,帮着收拾善后。
从朝轻岫掠到对面的船上, 再到她解决匪首, 满打?满算还不到盏茶功夫,直至此刻, 船老大?才如梦初醒般感觉到一阵腿软, 若不是穆香主?就在身边,对面那位“六扇门大?人”又是在为自己出头,她都得考虑趁机逃跑的可行性?。
之前?朝轻岫扔出的绳索还在, 她在上面快走数步, 身形一纵就跃回?碧涛十一上, 船老大?与一众船工立刻上来拜见,真心诚意道:“多谢大?侠仗义援手……”
朝轻岫站在众人前?面,倒也并不避开, 只是微微笑道:“在下不过护着自家?买卖,又有甚么?可谢的地方?”
“……!”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 对船老大?等人而言,却不吝于晴空打?了个?霹雳,一时间全数怔在当场。
船老大?的面色从惊骇到惊喜,再从惊喜到敬畏,她原本就觉得“朝”这个?姓氏十分耳熟,此刻终于醒悟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家?新任帮主?。
原本得知白河帮的地盘归入自拙帮之后,帮内包括船老大?在内的许多弟子心中都有不满之意,只是因为焦五跟郑六两人没有出言反对,众人也都不敢明着跟总舵作为。
帮中甚至有不少?人觉得,朝轻岫年纪轻轻,只是胜在为人狠辣,又捏住了曾四的把柄,才能吞下白河帮的地盘,不料今日一见,却发现她武功高明至斯。
船老大?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钦佩,又是懊悔,赶紧道:“属下不知帮主?大?驾光临,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一面说,一面再度下拜,船上其他船工也都随之拜倒,高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对面船上幸存的水匪本来就不多,那些?人原本还有些?逃命之意,在看到碧涛十一的船工们对着方才那个?白衣罗刹躬身下拜,并且口称帮主?时,也终于惊悟来者究竟是谁。霎时间,水匪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手足发软,竟然连逃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们都是江湖中的小人物,嗅觉之灵敏,只怕并不亚于“御前?捕头”伍识道,有些?机灵的水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碧涛十一的方向不住叩首:“小的们没长眼睛,竟然扰了朝帮主?的尊驾。朝帮主?大?仁大?义,求您高抬贵手,饶咱们一命。”
还有人另辟蹊径,对着曾经?首领痛骂出声:“那姓盖的无恶不作,我等本是良民,却被他迫至水匪群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朝帮主?今日击杀此贼,正是救我等于水火。”
幸存的水匪们一面叱骂盖老大?,一面忙不迭地向朝轻岫表忠心,前?者说自己实在该打?,后者说姓盖的应当被千刀万剐,今日朝帮主?一掌将人打?死,没让盖老大?零碎受罪实在是大?仁大?义得很。还有人一副深悔前?过的模样,表示希望能被送到县衙,让官府处置——他们不是首恶,而且能从朝轻岫手底幸存下来,其凶性?多半也没旁人那样大?,既然平时坏事干的不多,那认罪态度好?些?,说不定能混个?流放充军之刑。
一个?水匪恭恭敬敬道:“启禀朝帮主?,姓盖的这些?年专门做些?没本钱的买卖,私自藏下不少?财物。河道上的钱都是自拙帮的,也就是您老人家?的,咱们早有物归原主?之心,只恨打?不过姓盖的,才一直忍到如今,现下正该将东西送还给您。”
朝轻岫不理对面船上的人,她看着船老大?,神色依旧温和:“你?们以前?又不曾见过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也正常得很。”又道,“碧涛十一中客人不少?,稍后且去安抚一二,免得叫人心中不安,至于对面船上剩下那些?人……先交给县衙处置就是。”
她说话语调舒缓,开口时隔壁船上水匪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直到朝轻岫说了交给县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若是了解朝轻岫的人就会知道,哪怕只是看在赏金的面上,她也必然会将水匪交到县衙那边。
船老大?一一应了,然后恭恭敬敬道:“帮主?武功盖世,神机妙算,属下今日有幸得见您老人家?金面,实在是好?大?的福气?。”
朝轻岫闻言,上下打?量面前?人一眼,倒没想到自己手下竟也有与伍识道属性?相类的人才,片刻后才温声道:“不过分内之事,倒是我不常巡查分舵,竟让咱们自家?帮内的姊妹弟兄受外人的委屈了。”
船老大?听着朝轻岫的话,总觉得小帮主?言语中略带了些?许肃杀之意。
朝轻岫不常巡查分舵,所以自家?下属在听到一个?“朝”字时都反应不过来来者是谁,周围的水匪听说了帮派上层权势更迭,下层人心浮动,竟也有胆子趁机过来抢劫,想要分一杯羹。
船老大?心中明白,类似河中蛟的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只希望今日的消息传出去后,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能够看明白形势,多加了解些?朝轻岫本人的行事风格。
不远处,许白水也在旁观这一幕,她向跟自己来的侍卫赞叹道:“好?功夫。”
她能感觉到朝轻岫的武功招数不循常理,偏又浑然天成,唯一吃亏的一点,不过是年纪尚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