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泠被谢衡之拽在身前,无处可?逃,不得不与他对视。
只是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亦泠的反应都要比平时慢上许多。
好似度过?了极为漫长的时间,她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谢衡之此时的眼神,好像不是她以为的杀意。
反倒有一股勃勃的侵略性,直勾勾地看?着她,带着无须宣之于口?的意味,逼迫她给出一个答案。
再细细回想谢衡之的话,亦泠总算恍然大悟。
原来?他并不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而是在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
“自?然是亲哥哥。”
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亦泠昂着下巴,咬死不认,“而且骑马是什么很难的事吗?难不成大人学骑马,竟要人手把?手教?”
过?了半晌,亦泠没听到谢衡之的回答。
她忍不住抬起眼睛,对上谢衡之的目光,试图揣度他的心思。
冬日清晨的阳光本就带着一层濛濛雾气,将谢衡之漆黑的眸子?也?映得极其浅淡,让人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谢衡之这副温润如玉的外表下,似乎有一种超逾常人的魄力。
亦泠被他逼视得都开始怀疑商氏是不是真的有点儿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了。
这时,谢衡之却松开了她的手。
还顺势理?了理?她的衣襟,将领口?收拢,挡住了凛冽寒风。
随后才向她比比手,示意她上马。
亦泠不敢相信谢衡之就这么放过?她了。
愣怔片刻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立刻手忙脚乱地跨上了马,扬起?鞭子?朝西山的方?向骑去。
这匹马性子?算不上温顺,身后又拥簇着众多奴仆,亦泠好一会儿才算上了道,马蹄声渐行渐远。
待她的身影远去,管家福瑞才踌躇着上前。
“大人,夫人她把?您的马骑走了,那您……”
今日阳光虽好,寒风却一点不曾消停。
谢衡之收回目光,沉声道:“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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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上山,并非正式的皇家狩猎,又是太子?临时兴起?,是以排场算不上大。
好在营地里还是布置了许多营帐,架好了炭盆桌以取暖,又布置了一应的吃喝食物,甚至连床榻都铺设好了,以供贵人们临时歇息。
亦泠到的时候,远远便瞥见了太子?仪仗。
向宫女一打听,得知太子?早到一步,已经入了树林,让宾客们先行休息。
既如此,亦泠就让前来?引路的宫女直接带她去营帐里,最好是无人的营帐。
小宫女自?然应允,只是一路上依然有不少人回头好奇地打量孤身而来?的亦泠。
待进了营帐,锦葵把?帘子?放了下来?,亦泠走到炭盆桌前,烘暖了僵硬的手指,这才有心思想别的。
回忆起?谢府门前一幕,她还是有些后怕的。
在谢衡之面前说漏了嘴不提,曹嬷嬷和锦葵作为陪嫁,是否也?对她起?了疑?
今日曹嬷嬷留在府里,跟来?的只有锦葵。
亦泠回头看?她,却见锦葵好奇地打量着营帐,盯着罗汉榻后那张虎皮看?了许久,想触碰的小手蠢蠢欲动?。
亦泠:“……”
罢了,锦葵恐怕没这个脑子?对她起?疑。
再回想谢衡之,亦泠心里窝的火比这炭盆里的火还要旺。
他但凡因为骑马而疑心她的身份,亦泠都还能佩服他聪明机智。谁知他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怀疑自?己妻子?不忠,实在是小肚鸡肠多心多疑!
说到他,亦泠一边窝火着,一边往营帐门帘处张望。
她骑马又不快,谢衡之即便落后她一步,这会儿也?该到了,怎么还没动?静?
思及此,她不由得仔细注意着营帐外头便隐隐的人声。
都是今日前来?狩猎的宾客在外寒暄交际,偶尔还听见有人询问谢衡之可?否到场。
若是亦泠没听错,其中似乎还有钰安公主的声音。
亦泠顿时便坐不住了,从榻上站起?身来?,掀开帘子?缝隙,偷偷往外张望。
锦葵见状,主动?问道:“夫人是在找大人吗?”
亦泠拧着眉说道:“你出去看?看?他来?了没。”
等锦葵出去了,营帐里只剩亦泠和几?个婢女,她心头越发?忐忑。
虽说此次出行带足了侍卫,但始终比不得谢衡之在一旁更可?靠。
可?他到现在还没出现,难不成真因为骑马这件小事,干脆不来?了,自?个儿在府里生闷气?
那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今日太子?围猎,作为同胞妹妹,钰安公主定会出现,谢衡之就不怕自?个儿妻子?有危险吗?
亦泠越想越觉得这围猎场危机四伏,就连营帐里挂着的那张虎皮看?着都怪瘆人的。
不一会儿,锦葵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
坏消息是谢衡之还没到,好消息则是太子?妃娘娘知道她来?了,邀她去林中湖心亭赏景。
若是平日,亦泠宁愿和谢衡之待着也?不愿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
可?如今谢衡之不来?,亦泠便把?沈舒方?当成了唯一的护身符。
再说了,人都到这儿了,太子?妃相邀,她还敢不赏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