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的精神丝线如蛛网般铺散在四周。
当艾克斯走向他,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时,他捕捉到了一些记忆虚影。
……
依旧是暗星域的地下安全屋中。
幼小的他躺在床上,因二次觉醒而饱受痛苦,最终体力不支,陷入昏睡。
仅余动荡不安的精神力还飘散在四周。
黑发雌虫站在床边,深深注视着他。
这是艾克斯离开他的那一天。
是导致他们分开十多年的那个节点。
慕斯想拉住艾克斯,让他留下。
可伸出的手从雌虫手臂中穿了过去。
慕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沉默矗立的艾克斯,和床上昏睡中的小雄子。
是了……这只是一段记忆。
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他什么也无法改变。
“疼……”
昏睡中的小雄子无意识低泣了声,眉头痛苦地蹙起。
x闻声蹲下,半拥住小雄子,为他揉按手臂骨骼和四肢的关节处。
一套动作十分熟练,似乎已经做过许多次。
在x的细心揉按下,小雄子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呼吸也逐渐平缓,重新陷入沉眠。
x将小雄子的手塞回被子中,为其掖好被角。
深深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小雄子,x起身将几袋补充能量的营养液放在小雄子枕边,确保他伸手就能拿到。
最后仔细检查了遍安全屋里外的机关,确认安全后,艾克斯拿起桌上的武器,带上积蓄和地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床上,意识昏沉的小雄子半睁开眼。
看到艾克斯离开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想要呼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体力不支、意识不清的他,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只是这一次,他睡得格外不安稳。
“他没有抛下你。”慕斯对幼时的自己道。
但对方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场景变动。
这次出现在慕斯眼前的,是一个宽敞却压抑的房间。
墙上,以带血的金属武器拼接出“猎杀者公会”几个字。
猎杀者公会。
慕斯对这个组织还挺了解。
x就曾在公会中挂名过。
不过自从虫族占领暗星域,艾克斯加入虫族军队,就彻底与这个组织断了联系。
慕斯真正了解的,是那些至今还在为这个组织效命的家伙。
自从他成为白夜星领主以来,那些家伙一直在暗处兢兢业业地搞事。
试图颠覆虫族在白夜星的统治,让这里重新回到混乱无序的暗星域时代。
今天这场袭击,八成就是他们的手笔。
而且是倾尽所有力量的一次反扑。
楼下人声鼎沸,各种虫族、异族汇聚在一起,争抢着购票资格。
而这个房间中,却只有两只虫。
或者说,一只虫和……一只天伽。
慕斯的视线落在x对面的那个红眼天伽脸上,将对方的脸和某张通缉令对上了号,顿时恨得牙痒痒。
这就是那个疯狂在白夜星搞事的组织的首领。
要不是这只是段记忆,慕斯已经把枪怼这家伙脸上,将其轰了。
虽然轰不了,慕斯还是上前几步,挡在x身前,精神力对着对面那天伽张牙舞爪,表示威胁。
记忆中的x看不到护着他的雄虫,他将一张不记名船票小心收好,起身欲走。
原本坐在他对面天伽忽地道:
“你不会打算把这张票……给你那个幼崽吧。”
x骤然回头,狠厉的目光落在天伽身上。
“别这么激动,我没有追踪你,也不可能追踪你还不被你发现。”
红眼睛的天伽举手做投降状。
“是你从三年前开始,接任务的风格大变。只接短期任务,最长任务时间也不超过三天,还经常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怀蛋的孕雌,或有幼崽的雌虫身上。我会有所猜测也很正常。”
什么叫华而不实的东西?
慕斯不满。
这只天伽是对他的糖果有意见?还是对他的玩偶有意见?
“我不希望我的家虫遭受任何威胁。”
x冷着脸道。
“当然当然。”
天伽心平气和地安抚x的情绪,并试图劝说:
“但你那个幼崽才几岁?如果你是三年前怀上的蛋,他最多两岁出头。
“两岁的雌虫幼崽已经完成第一次觉醒,有一定的战斗力,但远远不够,你真的放心他一只虫登船吗?”
x抿着唇,脸色极差。
跟面前的天伽猜想的不同,小雄子并非他的亲生幼崽,现在已经六岁。
但,六岁的雄虫幼崽,自保能力未必有两岁的雌虫幼崽高。
反而更容易引来窥伺。
慕斯伸手去握x的手。
他已经懂了艾克斯的心意,知道艾克斯想将生机让给他。
但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艾克斯留在他身边。
就算虫族领军的不是他雌父,就算将要面对的是真正的生死危机,真的会死。
他也希望能和艾克斯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