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没你以为这么蠢◎
他这火气来得莫名其妙,洛婉清不由得有些茫然。
她见他闭着眼睛,自己起身背对着他穿上衣服,好奇道:“你怎么了?”
崔恒不理她,闷声道:“困了。”
洛婉清一想昨夜两人几乎都是没睡,她在牢里还打坐休息了一会儿,崔恒一直在外面,怕是没个休息,她便点点头,体贴道:“那你好好睡。”
崔恒一口气没缓上来,随即就听洛婉清好心询问:“你要不要睡榻?”
一听这话,崔恒便睁开眼,一双眼里带了冷,笑道:“好呀。”
洛婉清闻言准备把位置让开,结果对方却是径直提步上来,直接就将她挤了进去。
马车上的小榻本就小得可怜,依照崔恒的身个儿,一个人睡也要蜷着,现下强行挤了两个人,洛婉清被挤得贴在墙上,崔恒手脚都压在她身上,把她制得完全动弹不得。
她呼吸不免艰难几分,转过头商量:“你且让开,我不用睡。”
“司使给我让榻,这怎好意思?”崔恒闭上眼睛,冷淡道,“在下不嫌榻小,睡吧。”
他不嫌榻小,她嫌啊!
洛婉清有些气闷,推了推人,然而崔恒不想动,她根本推不开,只能闷声道:“我下午休息过了。”
崔恒闭眼装死。
洛婉清便开始试着搬道理规矩:“崔恒,男女授受不亲。”
崔恒闻言睁开眼眸,嘲讽一笑:“现下你同我说授受不亲?”
洛婉清一噎,意识到他是在暗指些什么,话也有些说不出口,只觉得火来得莫名奇妙。
见他固执,她也干脆放弃,由他揽在怀里,而他似乎也是见好就收,退了几分,只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屈膝退腰,将下身离她远了些。
没一会儿,在那暖暖闷闷的摇晃里,洛婉清便觉困得异常。
她轻轻动了动,崔恒不满收紧了手,将下巴放在她头顶,闭眼含糊道:“别动。”
他声音里带了困,洛婉清不由得一顿,想起他惯来不是个容易睡觉的,想了想,终于还是安静下去。
过了片刻,崔恒突然道:“他没你想这么厉害,谢恒也没你以为这么蠢。”
洛婉清一愣,正要再问,就听他道:“睡觉。”
洛婉清便知他不会再答,干脆安静下去,想等他心情好一点再会所。
马车摇摇晃晃,崔恒均匀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就从上方传来,洛婉清靠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松香,一时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他今日身上味道比平日浓烈得多,隐约混杂了一丝血腥味。
洛婉清一愣,迟疑许久,还是装作无知。
她静静靠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天地无人,此刻谁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崔恒也是。
这个念头突起,她便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他,只是两人依偎得太紧,她抬头的动作,都会摩挲在他胸口,她又停下。
想了片刻后,她抬起手,轻轻放在他胸口,忍不住想起牢狱里那位前辈骂谢恒的话,小小嘟囔了一声:“狗脾气。”
人大约是睡熟了,被她骂了,还是呼吸都没变。
她放下心来,将脸埋在他怀里。
察觉她动作,在她没看到的脸上,谢恒悄无声息扬起一抹笑来。
回监察司的路不算长,但洛婉清还是半路就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久,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
她周身伤口愈合了很多,猜想应该是崔恒给她用了药,不然再怎么睡,也不至于睡这么长时间。
她起身找了一圈,发现崔恒不在,便给自己用冷水冲了个澡,洗漱完毕后,下山吃饭。
等回山上来,谢恒应当是早朝回来,后山热热闹闹,她从谢恒小院门口走过,就听里面传来谢恒的声音:“柳惜娘。”
洛婉清闻言一顿,随即赶紧入内。
今日她只是下山去吃饭,根本没想要见谢恒,便穿戴得随便,一身白色广袖长裙,带了崔恒送她的步摇,盈盈拜到在谢恒面前,恭敬道:“公子。”
谢恒闻言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在她步摇上一顿,随后便挪开眼,抬手扔了个令牌下去:“拿着。”
洛婉清惯性接住令牌,垂眸便见一枚黑底金纹、写着“柳惜娘”三个字的圆形令牌。
正五品以上司使令牌是圆形,不同纹路代表不同品级。洛婉清看着这枚正五品的司使领,有些诧异道:“公子?”
昨日之事李归玉将六率军归入北四军,谢恒应当算是惨败而归,竟还要给她升官?
洛婉清没想到谢恒如此大度,而谢恒也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解释道:“现在你在风尖浪口,陛下对外宣称正在派人在查昨日你与东宫六率的冲突以及卢令蝉的死因,近日你不便露面。昨日强行保你带回监察司已是破格,故而你的授令仪式只能取消或者延办,但你还有她任务,必须先领令牌。”
“是。”
洛婉清听明白谢恒的意思,赶忙恭敬道:“谢公子。”
“正五品以上可任意调遣州府以下司使,随行配三十位司使,办理东宫案刚好三十人,便全部配给你,由你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