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先走了。”郁宁给辅导员颔首,无视了旁边的副院长,跟在郁程身后离开。
傍晚的校园,有不少约会或者散步的青年。
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身后跟着个苍白的青年,倒也没引来过多的关注。
多年未见的父子,没有寒暄,连并排走路的亲近都做不到。
快到校门口时,郁程说出了第一句话,“吃晚饭没?”
郁宁:“没。”
郁程:“一起吃个饭?”
郁宁坐上车,来到了几公里以外的高档餐厅。安静的包间,环境清幽。
郁程把菜单递给他,“你点?”
郁宁:“不用。”
饭菜上桌,郁程脱下西装,挽起袖口,并夹菜给他,“瘦了。”
郁宁没回,他甚至不清楚,对方所谓的瘦,到底是参照的哪年。
他低头吃饭,极力表现出不在意,但满桌爱吃的菜,还是惹酸了鼻尖。
他嗅了嗅,也没缓解。
郁程说:“你找我什么事?”
郁宁努力扒拉饭,说话的声音不太清晰,“想请你打场官司。”
“季氏集团的贩.毒、偷.税、贪.污、洗.钱、走.私、嫖.娼案?”
这几个词听得郁宁头皮发麻,他点点头。
郁程:“今天特意叫我过来,就为了这个?”
郁宁:“是老师叫的你。”
“宁宁,你骗骗别人就算了,这种借口,你觉得我会信?”
“你花心思研究我的行程,得知我今天下午在你学校附近开会。”
“又专门等到今天,找摄像头的盲点,先激怒那个人,又让他暴露在镜头下。你作出这么多事,不就是想和我坐在这里吗?”
郁宁握着筷子,“你不也一样吗?早知道我在菁大读书,也早就想到我会来找你。”
“否则,你怎么可能两周内来京市开三次会,又对季氏集团的案子了如指掌。你不就希望我坐在这里,再求你接这个案子吗?”
郁程拉扯领带,“宁宁,如果你想找我,可以直接打给我,何必找那些看似合理,又十分刻意的理由?”
郁宁说:“有什么区别?”
郁程:“十三年了,你不见我,不肯跟我回家,我给的生活费一分不花,甚至连通电话都不打给我。现在却要为了别人,大费周章和我见面,求我打官司,这合理吗?”
郁宁郑重其事,“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男朋友的爸爸,将来就是我爸爸。”
“爸爸。”郁程苦笑,“宁宁,我承认我这年没管过你,是我不对。我们先不谈你和你男朋友都是男人的问题,我更难受的是,你这么多年不肯认我,现在却当着我的面,管别人叫爸爸!”
郁宁努力阻止眼眶的酸痛,“不然呢,我想要爸爸的时候,你给过我吗?”
“我……”郁程自知亏欠,他如鲠在喉,“好,宁宁,我们不聊别的,先说说他们家。你知道这案子有多复杂吗?”
“极短的时间内,突然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很明显有人要害他们,并且蓄谋已久,手段阴狠毒辣。这种事,躲都来不及,你为什么蹚这趟浑水?”
“我说了,他们是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郁宁深呼吸,“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你。”
郁程长叹一口气,“宁宁,我是律师没错,但你以为我……”
“我爱他,没了他我会死。”
郁程很烦,“你跟我说这些……”
“爸,求你救救他。”
郁程怔住,“你叫我什么?”
郁宁和他对视,“爸。”
郁程呼吸加快,“再叫一声。”
“爸,爸,你救救他。”
郁程捏了捏鼻梁,堵得气瞬间消散。“唉,等了十几年,结果,为了被人的爸才肯叫。”
“爸,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即使多年不见,但夜深人静的时候,郁宁从没有停止偷偷关注他。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如果不是有信心,他不会频繁给自己暗示。上一世他因留学耽误,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错过。
郁程摆摆手,“算了算了,为了这声爸,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了。”
“但你不能过河拆桥,叫完这声就不叫了。”
郁宁松了口气,“不会的爸。谢谢爸,爸你真好,我爸最厉害了。”
郁程耳根泛了红,“行了,快吃饭吧。”
“嗯,好。”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