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内, 徐柏樟看清了他全部的表情变化,惊愕、心虚、尴尬、自嘲。
最后, 是无奈又坦然的微笑。
“学长,真的是你。”
普通称呼,曾被赋予疯狂含义。
徐柏樟想留住称呼,更想拥有说称呼的人,“你早知道了?”
“我?又不?傻。”
还有不?断被提及指向?性极强的称呼,在广播剧中叫他哥哥,不?配剧就叫学长。
于清溏曾打算永远逃避,可真相揭穿的时候, 竟有种破坏破摔的坦然。
“而且,真假秘密游戏,我?犯了规, 你写?的两张纸条我?都看了。”
“讨厌心脏外科”是假,“喜欢的第十?二年”就是真。
徐柏樟:“怎么不?揭穿我??”
“侥幸心理吧,自我?洗脑你也许不?是。”
否则, 于清溏解释不?清,受骗人凭什么对“作恶者”念念不?忘, 一念就是十?二年。
像电信诈骗案里,企图通过感?情骗取金钱的犯罪分子。在知晓真相后, 受害人第一想法应该是报警, 或是上门堵人、当?面质问,让他付出代价。
在这场疯狂游戏里,于清溏的人设是假、身?份是假、他们?聊过的话?题是假、甚至连线的声音,也用的假声线, 他凭什么能骗到?真实的人。
除此之外,于清溏说:“你毕业的年龄和他对不?上, 差两年。”
徐柏樟:“为了争取公费留学名额,我?提前毕业两年。”
“怪不?得。”于清溏也有疑问,“当?年你发?现我?骗你了吧?”
徐柏樟:“嗯,你说漏嘴了。”
最后一次联系,拉黑前的告别。
于清溏:“我?故意的。”
骗人已是事实,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也不?想给受骗者希望。于清溏怕他会满学校地找,便故意透露自己并非医大?学生。
于清溏也好奇,“知道被骗以后,你怎么想的?”
“不?甘心,想见你。”
于清溏:“我?一个骗子,有什么好见的?”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
于清溏只觉得头发?在逆向?生长,插进头皮,“连线而已,说得好夸张。”
徐柏樟:“对我?来说,就是真的。”
话?题太露骨,于清溏只想转移,“怎么查到?我?的?”
徐柏樟:“ip地址,这很容易。”
“好吧,骗到?了计算机高手。”于清溏自认倒霉,“撞枪口上了。”
“抱歉,我?那时有点疯狂。”
“没有,是我?有错在先。”于清溏看着?他,“说实话?,你恨我?吗?”
徐柏樟:“恨过。”
像机器一样玩弄,玩够了就丢。
整整十?二年,于清溏从未忘记过,不?论怎么说服自己,也无法降低懊恼和自责,“对不?起,当?年的我?很过分,我?不?知道该怎么……”
“清溏,你不?用解释,我?说‘恨过’是不?想骗你。当?我?知道原因后,每天都在庆幸你骗的人是我?。”
从年纪第一跌落,质疑声和自尊心将他压垮,空虚寂寞总要寻求发?泄,如果没有遇见,彼此可能再无交集。
于清溏:“人都查到?了,怎么没来找我??”
质问也好,责骂也罢,怎么能忍这么久。
徐柏樟:“我?想找你,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于清溏拉黑他的五天后,徐柏樟通过ip查到?他的地址,继而锁定了学校、年级和姓名。
阳城一中的于清溏,班长、学生会主席,性格温和、工作负责、学习努力。站在明亮的主席台脱稿说国旗下演讲,优秀的世?界都为他闪亮,像星星像月亮,美得遥不?可及。
于清溏:“没去的原因呢?”
徐柏樟:“你太小了,还是个高中生。”
“只差两岁而已。”于清溏很小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也成年了。”
“中学生要以学业为重。”徐柏樟的口气像教?导主任,“谈恋爱会影响成绩。”
本还尴尬的于清溏终于轻松了点,“说得好像肯定会谈恋爱似的。”
尴尬对象转到?徐柏樟,“也对。”
自作多情。
哪怕不?考虑这些,徐柏樟也没有勇气联系于清溏。那时的他自卑敏感?,只适合活在黑暗里,配不?上星星、也追不?到?月亮。
于清溏:“第二次呢,什么时候?”
“我?留学回来,做好了准备,打算去找你。”
这也是徐柏樟执意回国的私心,想助力国家医学发?展,也想拥有于清溏。
从被拉黑开始,他从未停止对于清溏的关注。看他保送到?传媒大?学,又保送读研究生,毕业后回到?阳城,担任晚间新?闻主播。
关注他的直播间,听他的广播剧,直至他工作后,可以在任何时间、所有地点,光明正大?看他主持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