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瘦了。
都风尘仆仆浑身烟酒味,眼里都有血丝。
他们不开口打破难以形容的静谧,只是注视着他,目光或激烈,或深沉,或轻轻幽幽。
陈子轻去阳台站了会,头顶是他昨晚回来洗的衣服,都干了,随着燥热的自然风飘动,他回头说:“我九点上班,你们呢?”
三个总裁坐在小沙发上,西装裤下的长腿伸不开,场面憋屈又滑稽。
陈子轻想拿扫帚把他们都哄走,他嘴上说的是:“我去切西瓜,你们吃不吃?”
迟帘凭着提前重逢过的优势卖弄:“我胃疼。”
陈子轻说:“夜里来回跑长途,喝酒抽烟,你不胃疼谁胃疼。”
迟帘盯着他的t恤下摆,那眼神吓人,像是随时都要发疯地撩起来,埋进去,贴着他的肚子。
陈子轻默默把下摆塞进裤腰里,去厨房切西瓜了。
客厅里没什么可观赏的,牵扯三个年轻总裁心思的人在厨房切西瓜。
迟帘摸了摸颧骨上的搓伤,一夜过去看起来要严重许多,不过他条件太好,挂了彩也不难看,还是帅的,他吐口气。
“那望北遥像是突然多出来的,照着他这个模板做出来的人,就连证件上的照片都跟他本人至少八分像,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谢浮闭目养神,季易燃在发愣,无人在意迟帘所说。
迟帘也不在意,顾知之的秘密比牛身上的虱子还多,他纯粹是为了不摇着尾巴去厨房,硬找的话题。
“他连借尸还魂换个壳子都不用,直接顶个假身份瞒天过海,我们三个半年都查不到他的生活轨迹,真够能耐的。”迟帘说,“要不是我刚好去我姑姑那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言下之意,你们能顺着我过来,是沾了我的光。
谢浮弯了弯破皮的唇:“你一向运气好。”
好像除了运气,其他一样没有似的。
迟帘脸色铁青,转而一想,谢浮这家伙羡慕他,嫉妒他是顾知之的第一个男人,他顿时就爽了。
幸运感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迟帘接到了孟一堃的电话,他掐掉,现在就是公司破产了,他都不会管。
下一秒,谢浮的手机响了起来。
也是孟一堃打的。
谢浮采取的动作跟迟帘一样,挂掉。
然后季易燃的手机发出震动,还是孟一堃打的。
季易燃关机。
京市,孟一堃把三个发小的电话都打了个遍,没一个接的,他坐在餐厅吃早饭,吃得心律不齐,让佣人去给他拿救心丸。
昨个晚上他做梦梦到了顾知之,那家伙在某个犄角旮旯过小日子被三个发小找到了,四人齐聚一堂,画面十分刺激。
他作为唯一一个旁观者,被刺激得惊醒过来,后半夜都没敢睡。
孟一堃打个电话试出发小们的反常,噩梦成真,他没叫人查到消息找过去。
先看发小们怎么个打法,他再决定要不要出面。
孟一堃抹把脸,难怪阿帘爸妈都渐渐死心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打死结,阎王爷怕是都解不开。
.
一个西瓜切成八片。
陈子轻吃了两片,迟帘吃了两片,谢浮吃了一片,季易燃吃了一片。
“谢浮,季易燃,你们就吃一片啊?”陈子轻问道。
“我吃一片两片都行。”谢浮拿起剩下的两片西瓜里的其中一片,优雅地对着垃圾篓吃了起来。
陈子轻看向季易燃:“你呢?”
“我可以吃。”季易燃拿走最后一片西瓜。
迟帘后知后觉这是一计,真他妈狗,这两人故意的,为的是引起顾知之的注意,让他主动跟自己说话。
陈子轻有股子风雨欲来的感觉,他不能再和三个前任待一块儿了。
不然的话,要么是看着他们在他这儿打架,要么是看着他们发病互相放冷箭,他谁也管不了,只能站着看着,一不留神就会成为一碗水端不平的家长。
陈子轻说:“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你们打算怎么着啊。”
他的不安慌张浮于表面,让人不忍。
谢浮起身:“我也准备回去了。”
陈子轻看迟帘跟季易燃:“你们一道回去的吧。”
季易燃沉默着站了起来。
迟帘靠在沙发里不想动,更不想依葫芦画瓢假模假样,他胃难受,本就白的脸更白了,惨烈又凄楚,被他漆黑精致的眉眼一衬托,好似索命的鬼魅。
大老远的过来,抽了几根烟,吃了两片西瓜。
这就要回去了。
连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陈子轻顾不上他们的想法,三个让他头大,他只想快点送他们出门。
谢浮快到门口的时候,似是想起来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徐徐地问他老婆:“你每天都和谁说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