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多说,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徐总,您回去吧。”
送走客人,管家去楼梯口坐着,黎明到来前,楼上就会有结果,他希望是谢伽月跟他说那年轻人想吃什么早饭。
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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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望着谢伽月,吐字断断续续的,很不清晰:“你说只要……我看你……你就让我……让我高兴的……”
谢伽月无辜地眨眼睛:“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怎么还信我说的话。”
陈子轻一口气喘不上来。
谢伽月没给他顺顺气,或是让他吸氧,而是快步跑去阳台,又快步跑回来,把抱在怀里的东西给他看:“这是阳台上的最后一盆含羞草了。”
陈子轻没给一个眼神。
谢伽月献宝似的:“你看它的叶子多健康多漂亮。”
陈子轻不看,谢伽月喋喋不休,非要他看,求着他看,他就是不配合。
谢伽月呜咽了会,小孩子一样哭出声来:“你看看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陈子轻嫌他烦,斜过去一眼。
谢伽月抽了抽鼻子,很小声地说:“是不是又健康又漂亮,我没骗你吧。”
映入陈子轻眼帘的含羞草叶片饱满精神,的确长得很好。
谢伽月叫他碰一碰含羞草叶子。
“我忘了,你抬不起来手了。”谢伽月捉住他手腕,将他软绵绵垂下来的手放在含羞草上面。
含羞草的叶子快速合拢,羞答答的,一如谢伽月在这一刻展露的笑容。
他把含羞草放在地上,笑着凑到陈子轻耳边:“子轻,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我卑鄙无耻谎话连篇,但我那句是真的。”
进入十分钟倒计时,陈子轻已经在烦谢伽月的进度清零重来该怎么办了,根本没心情去琢磨他说的那句是哪句。
周遭静得异常,陈子轻感应到什么,心脏怦怦跳,他迟钝地转过头。
谢伽月不知何时举起那把本该放在抽屉里的手枪,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陈子轻被眼前景象打得措手不及,他艰难地吞咽唾沫:“你……”
谢伽月唇角高高翘起:“高兴吗?”
陈子轻想说高兴,又怕乐极生悲,他抿着干燥苍白的嘴。
谢伽月一定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再一次问:“高兴吗?”
陈子轻:“……高兴。”
谢伽月眼帘阖动:“那笑一个。”
陈子轻看了眼虚空的执念值,他嘴唇轻动着向两片拉开一个弧度,眼里尽是要来不及了的崩溃和绝望。
然而谢伽月像是没发现他看的是哪个方向,还在提要求:“你没喊茄子。”
陈子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茄子。”
谢伽月凝视他露出来的笑容,侧头扫一眼阳台:“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天亮了。”
陈子轻下意识把视线移向阳台。
砰——
枪响了。
谢伽月的身体倒下来,那盆含羞草被他压在身下,像是拢入怀中,和他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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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谢伽月的尸体旁躺了一小会,体验卡结束,随着倒计时为零,他的意识徒然消失。
待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眼皮上暖暖的,是日光照上来的温度,他恍恍惚惚地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很陌生。
不是在家里。
旁边也没谢伽月的尸体。
“我这是在哪啊……”陈子轻呆呆地躺在床上,脸长时间朝向窗户。
窗外没有朦胧光晕和天际线,有的是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清亮,现在是大白天。
脸上痒痒的,陈子轻反射性地用手一摸,摸到了头发。
等等,头发?
陈子轻抓下来两根一眼不眨地瞅,真的是头发,他本能地一骨碌爬起来。
动作十分的流畅,没半点停顿卡壳,生龙活虎的能当场打一套拳。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全新的记忆。
陈子轻站在床上,脚踩着柔软的被子,呆愣愣地梳理多出来的信息。
这是原来的世界,又是全新的世界,他没有患癌经历,他是商晋拓的助理,今年是他们隐婚第二年,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很少。
办公室恋情。
陈子轻呼吸加快,早前他还没跟商晋拓结婚的时候,他在怎么建交上很发愁,想着要是能当商晋拓的助理就好了。
所以……
他当时一闪而过的想法,被采用了???!
陈子轻腿软地蹲坐在床上,他推测过那张绝症体验卡产生的数据会遭到怎样的清理,修改,以及新数据的覆盖面积和程度,到真正落实的时候,陈子轻人都懵了,这跟他推测的全然不同,都对不上。
这相当于是开启二周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