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狐女苦笑,“这是试炼,你需得杀死我,方能从这里出——出去!”
“不!”般梦声色俱厉,热血沸腾,脖子上的青筋暴跳,双眼通红,“我不会牺牲你,没有人会死在这里!”她歇斯底里,涕泪横流,死死地按住狐女的胸口——
“这就是你的弱点——”狐女凄惨地笑道:“你太善良了——总想保全所有人!”她哽咽,泪水缓缓滑落——
“别说了!”般梦痛心疾首地摇头,声泪俱下:“你不会死!不会死!”
“如果我不死,死的人就是他——”狐女颤巍巍地伸出手。循着她的手指,般梦再次崩溃——
倒地流血,不断挣扎的白龙,他匍匐在地,朝向般梦,颤抖抬手,面无血色,颤颤巍巍地说道:“般梦!救救我!救救我!”
“般梦!”黑暗中,黑影朝她扔了一把刀,勃然大怒道:“快!快杀了她!杀了她!”
“不!”般梦大吼,怒目而睁,泪水滚落,紧张激动、不安愤怒各种情绪齐聚心头,翻滚踊跃,宛若滚滚洪水,充斥她,淹没她,裹挟她,颠覆她。此刻的她剧烈地喘息,一拥而上的情绪,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吞噬殆尽。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挣扎喘息——
迷茫间,耳边响起女娲娘娘的偈语: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般梦抬头,双眸泛光,望向眼前的一切,弥留之际的狐女、咆哮愤怒的黑影、垂死挣扎的白龙——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安静下来。她缓缓地吸气、吐气,直到那股由内而生的寂静将她贯穿。
黑暗中,心中涌现光亮,恍若涟漪,圈圈漾起,晃耀周围——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狐女、黑影、白龙消失不见了。她低头观瞧,手上空空如也。
原来,方才的一切竟是幻象!她擦了肿痛的眼睛,那抹清泪微凉,骇然失色,方才,那一幕幕,一幅幅,竟是试炼!心有余悸,只道一声惊呼!笑中带泪,瘫软在地——
原以为伏魔塔中降服妖魔鬼怪,升级打怪。不曾想,心魔才是她攻坚的要塞之地。古人云妖魔易除,心魔难灭——
至此,她才明白“伏魔塔”的妙意宗旨,抬头仰望,漆黑如墨,烟雾笼罩,竟无从下手。叹息间,赞一声:想来,狐族幻术也不及此处。
“她此生能否出塔?”不禁喃喃自语,心下疑虑,思虑再三,咬牙起身,古人云既来之,则安之。站定身姿,朝向黑暗中的迷雾走去——
远处,一抹黑影转身,当般梦看清来者的面目之时,不由地倒退一步。
国主面带盈盈笑意,轻快地握住她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