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自有耳报神把蒋庆之和朱载坖之间的往来禀告给相关人等。
太子闻讯,只是淡然一笑,“知道了。”
景王朱载圳闻讯冷笑,“昨日有人和我说那位表叔读书了得,可朱载坖那个蠢货也去亲近,读书了得?我看也是个蠢货!”
正在修道的嘉靖帝也得了消息,默然良久,用安陆土话说了一番,大意是老三那个瓜皮,一向柔弱,无人搭理,这事儿……有趣。
黄锦猜不透嘉靖帝的心思,便笑道:“蒋公子初到京城,也没几个人交往。”
而裕王朱载坖也同样无人搭理,这不,两个冷灶凑一块了。
嘉靖帝神色渐渐冷漠。
“老三……”
随后声音渐不可闻。
太子如今地位稳固,景王深得嘉靖帝宠爱,裕王,那就是个小透明……黄锦垂眸,想着上次裕王来求见时嘉靖帝的冷漠,心中一哂。
主子的态度,便是咱的态度,下次,对裕王再冷漠些。
……
蒋庆之才到京城几日,可消息灵通的人早已得知陛下多了个表弟。
于是,蒋家那条巷子多了些人。
“陛下的表弟,这是新贵啊!”
“可不是。这里可是鸣玉坊的宅子,诸位就没看出点什么来?”
“什么?”
一个男子得意洋洋的道:“这位蒋公子,陛下颇为看重呢!”
有人冷笑,“你家伯爷若是有个穷表弟来投奔,难道还能不送个宅子?”
男子一怔。
“陛下富有四海,赏赐个宅子算是什么。”
这里七嘴八舌,富城闻讯吩咐道:“不必管,等公子回来再说。”
蒋庆之暂时回不来了。
中午,朱载坖强留他吃午饭。吃完饭也不去午睡,而是继续请教。
“大海之外有什么?”
朱载坖的眼中都是憧憬之色。
谁还不是从一个好奇宝宝年纪过来的呢!
蒋庆之说道:“大海之外啊!”
门外,杨锡亲自充当的守门人,目光锐利的盯着过往仆役,但凡有可能靠近的,他便指指对方,再指指远处。
滚远!
然后杨锡就听着身后书房里的声音,一脸幸福。
殿下,终于有了个良师益友。
“……海外有诸国。”
“都是岛屿吗?”
“殿下,大海宽阔,江南那边,特别是东南福建一代,山多地少,为了活命,百姓冒死出海……”
“可怜。”
“我曾打听过,海外有诸多岛屿,最大的岛屿,比之大明疆域也不逊色,矿产和田地多不胜数……”
“竟有这等宝地?”
“莫要坐井观天。”
“是。”
“海外那么多资源丰富的岛屿,若是被人占据了,休养生息百余年,殿下说说,上面会孕育出何等强大的力量?”
朱载坖沉默了片刻。
“可是……休养生息之后,不该是继续享受太平吗?”
“这谁教的殿下?”
“先生们都这么说。”朱载坖说道:“无故而兴兵,暴戾也!”
“我今日教殿下一个道理,你可听,可不听。”蒋庆之蹙眉。
“表叔请说。”朱载坖坐直身体,像是学生般的肃然。
“这世界……”,蒋庆之用右手划拉了一个圈,“是个很大的丛林。丛林中有温和的兔,嗜血的狼,残暴的狮虎……”
他看着朱载坖,“殿下以为大明是什么?”
“嗯……”朱载坖下意识的道:“温和的兔吧!历朝历代都说,国虽大,好战必亡。”
门外,杨锡点头,暗道:殿下果然仁慈,可惜并非太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