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会议之后,与赫子轩的事务暂时告一段落了。约好明年二月初的时候,再由程望雪到赫子轩家里在日本的那间公司考察,最终落实合作细节。
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应付下来的。见到赫子轩的时候必须将情感与理智完全隔开,她居然做到了。看来机器还是b人更容易做,只是最近再没有过正常的睡眠而已。
回到办公室,好友杨承梁盯着她问:“刚才我们开会的时候,为什么赫子轩会问你,林曜喜欢吃什么东西,适合去哪个饭店啊?”
她沉默不语着,刚才当着赫子轩的面时还觉得自己可以做机器,现在又必须用指甲嵌进手掌,靠着疼痛才能维持清醒进行正常的对话。
“你该不会后来真的把林曜介绍给他了?”好友的语气中充满震惊。
程望雪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是你nV朋友?你不是Ai她Ai得Si去活来吗?”
程望雪对朋友所用的夸张但JiNg准的形容词感到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帮你拒过多少封情书,躲过多少个追求者?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每次一有人喜欢你,你就躲起来。之前有几次你莫名其妙变得b平时更工作狂,我估计就是在躲你nV朋友。还有上次你在车里哭,还不愿意工作躲在家里,我估计也是为了她吧?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躲过以后,再去找同一个人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还为别人哭。”
听罢,程望雪平息着又一次想要流泪的冲动,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可是现在,都结束了。”
杨承梁走过来m0m0她的背:“你Ai林曜,但是她不Ai你吗?而且她还想认识赫子轩?真没想到,你也会被分手。虽然我马上就要去法国过圣诞了,但是你难过的时候可以随时和我说。”
程望雪摇摇头:“不是的,她非常Ai我。我感觉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Ai我了。她也没跟我分手,是我要把她介绍给赫子轩。”
“为什么!”杨承梁收回抚慰着她的手,瞪大了双眼,觉得一起长大的朋友b他想象中更不可理喻。
“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可能让林曜幸福。”之前就算面对好友,她也羞于吐露心声,此时伴随着不可抑制地Sh润起来的眼角,她终于倾诉了。
“那林曜呢?她也这么觉得?”
“我不知道。她看起来好伤心……”说着说着,她低下头,压住x口的心因对林曜悲痛样子的回忆重温着刀割般的痛苦。
“程望雪!你是不是有病!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好,应该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而不是反复折腾,去伤害你Ai的人!”
这句重语气的话,像一记当头bAng喝。程望雪抬起头,看到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联系赫子轩说清楚,还来得及。我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去法国了。你不要让自己后悔。”
然而一直拖到林曜真的要去见赫子轩的这一天,程望雪都什么也没有做。
12月24日,这个周五的傍晚,她瘫坐在办公桌前,心脏像承受了巨大的重力那样沉甸甸地压着x口。
刚到下班时间,公司里就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平安夜,这个对于没有基督教传统的人来说本应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变成了情侣约会的好日子。尽管程望雪照例决定今夜用过度的工作来继续麻痹自己,此刻她还是没办法集中JiNg神,而是在盯着林曜刚才发给她的信息发呆:
“我和赫子轩约好等下六点半在XXXX见面吃饭。”
原来选了“XXXX”作为约会地点啊,这就是赫子轩问过她林曜喜欢的食物后,选定的餐厅。
正出着神,手机又震动一下,万里之外的好友发来信息若g,暂时将她的部分注意力牵到别处。
打开一看,是几张他和男友以埃菲尔铁塔为背景的秀恩Ai自拍照,以及今晚他在男友父母家和亲戚们一起庆祝的晚宴照片。
切,都去过巴黎那么多次了,都和法国人在一起了,居然还去那么俗的游客聚集地自拍。程望雪带着有些酸溜溜的妒忌鄙视着好友发来的合照。
虽说当年建起这座塔的时候,在建筑史上是技术的革新。但如今,这铁塔的观赏价值还不如附近塞纳河上的几座桥。
有什么好特地发给她看的。
至于圣诞晚宴,无非就是各式N酪、鸭或鹅的肥肝酱、填了栗子和蘑菇内馅的烤鹅、浸过科涅克白兰地的鹌鹑、圣诞树g蛋糕等等。不过有张照片上还有个海鲜拼盘,如果是林曜的话,一定会喜欢吃这个……
林曜……曜……林曜……
可是她连自己为什么想到Ai着林曜就会感到窒息,连为什么在被抱紧时竟然会想要推开所Ai之人的理由都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林曜认识b她更好的人?
看看她亲妈的结局、看看她父亲“母亲”的相处、看看她表姐的下场,她说不定也只配联姻,然后度过毫无意义的一生。
想着想着,她发现今晚已经不可能集中JiNg神工作,g脆拿来因为瓶子漂亮放在办公室里作装饰的一瓶烈酒,倒了一杯,忍着厌恶的辛辣味y灌了下去。
恍惚中,办公室里的时钟一下一下地走到六点半。
空旷的大房间中,有一张又长又大的桌子,华丽繁复得像古堡电影里的正式晚宴桌那样夸张,上面摆满了食物。
程望雪走上前去,首先x1引她注意力的就是餐桌中央那个巨大的N油蛋糕,富有光泽的细腻白sEN油表面,除了一大朵一大朵闪着同样光泽、看起来既软绵绵又充实的N油裱花,没有其它任何装饰。
再扫一眼满桌子的其他菜肴,发现这顿宴席的主角原来是番茄。炖了牛腩的番茄、塞着r0U馅的番茄、普罗旺斯杂烩的番茄、加了各式蔬菜的浓汤里的番茄……每一道都是番茄。
但近距离仔细观察这张桌子,才发现虽然桌子又大又华丽,支撑着其的桌脚,却已经腐朽溃烂,使整张桌子都摇摇yu坠。
盛放着这么多佳肴的桌子,其实可能随时倒塌吗?
程望雪想知道,桌子到底会不会塌,伸手用力一推。
刹那间,破败的桌脚们完全折断,整张桌子都倒下来。
看到后果的程望雪,立刻被恐惧完全吞没,惊慌地要用颤栗着的身T扶住桌子,阻止任何东西坠落。
然而桌面上的一切都随着混乱落下。器皿破碎、食物摔烂。
纯白瞬间稀碎,和流淌着的血红交织在一起,快速地发黑腐烂。
“啊!”程望雪在惊叫中将身T一下子坐直,完全清醒了过来。
时钟上的时针已经到了十一和十二的中间。
落地窗外,都市夜景中鲜YAn的光,此刻像放大了无数倍,亮得让她睁不开眼,亮得直接穿透她的身T,刺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