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暂时不打算动用。
以渔人家的收入,如果没有个足够的理由,使用如此大笔的银钱,会引人怀疑。
特别是张家兄弟死了。
不管是失踪还是死亡。
联想到张家兄弟身前大笔银两,而自己也在这个时候突然多出这么多银两。
在这个时代,可不讲什么证据,只要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逻辑上能通顺,恐怕……
所以,最稳妥方法,就是以多次少量的方式,花在之后的日子里。
目前用度所需,尽量靠钓鱼、卖鱼。
“先钓鱼攒钱,万一钱不够,避过这阵子风头,再来大笔花销不迟。”
清水城是个小地方,命案无须三五日,至多一两日便会在乡人、渔人家之间传开了。
张家兄弟的失踪瞒不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想要不引火烧身,李渊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原本生活习惯,装作无事发生。
该钓鱼钓鱼,该卖鱼卖鱼。
拎着钓竿和竹篓,李渊来到一片浅水区。
【技艺:钓鱼(熟练)】
【熟练度:352/400】
【保底:4/10】
……
【技艺:钓鱼(熟练)】
【熟练度:354/400】
【保底:5/10】
……
这天上午。
李渊拎着弓好的鱼,照例来到大河坊市内卖鱼。
省亲的王明至今未归,蓬莱酒楼的销售路子,自然就续不上。
“十三条鱼,四十二斤,一共一百六十八文。”
鱼摊上,老板数清楚铜钱数量后,将一堆铜钱推给李渊。
四文钱一斤,价格比蓬莱酒楼少一文钱。
但这家鱼摊没有偷斤少两的习惯,李渊心道便宜就便宜点,总比刘家的六两秤好得多。
正准备迈步离开,坊市内其他人的谈话,却引起他的注意。
“哟!听说了吗?柳平巷张家兄弟失踪了!”
“张家兄弟?就那两个游手好闲的混混?”
“可不嘛!我听人说,张家兄弟欠了越来赌坊的钱想赖账,还去衙门办路引想跑。”
“瞎了心嘛这不是!赌坊是谁的产业?刘家和庄爷的产业,欠了这两位大爷的银子想跑?命不要啦!”
坊市内你一句我一句,本就是常态。
于大家而言,失踪两个人顶多算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可其中的几句话,却让李渊有些不明所以。
张家兄弟好赌,欠了越来赌坊的银子,这事他听闻过。
但两兄弟不是傻子,卖了灵鱼的消息,也早在街头巷尾传遍。
越来赌坊的人得知消息,必然会上门要钱。
人家开的是赌坊不是善堂,张家兄弟敢不给一个试试?
按照李渊之前的设想,张家兄弟的失踪,顶多引起一阵子波澜。
日子一久,衙门自然是轻拿轻放,当做无事发生。
有事就处理,无事便束之高阁。
只要尸体没被发现,没人会在意两个混混的死活。
抛尸的位置,李渊记在心中。
仔细想一想,昨天处理尸体过于仓促,又没什么经验。
或许......
自己应该将张业的尸体打捞出来,另外找个地方烧了埋了,处理的更干净一些?
李渊正思索着,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扭头一看。
这人他不认识,但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来人耸耸肩,抬手指了指船栏的方向。
“庄哥让你到酒肆一趟,想托你帮个忙。”
“庄哥托我帮忙?”
听完对方的话,李渊想起来了。
这人他的确见过,上回船栏交息钱的时候,对方就坐在阴影之中。
不同的人,其他人面前或腰间放着短棍。
眼前这个人,腰间插着一把折扇。
打扮上,亦有别于那些打手。
不是粗布衣裳,而是锦缎大褂。
如今李渊细想一下,他多半是庄业身边的亲信、心腹。
穿着打扮和地位,明显跟打手不是一个档次的。
只是让李渊困惑的是,庄业什么身份和地位?
还用得着找自己帮忙?
带着疑惑,李渊跟着庄新来到花溪酒肆。
没在一楼大堂停留,庄新直接来到二楼一角,推开房门。
站在门口摊开一只手,示意李渊里面走。
皱着眉头的李渊,将手中的麻绳放在门口,迈步跨过房门。
身后,房门啪的一声关上。
山水画的屏风后,是一张圆榉木桌子,上面摆着果盘、凉菜、酒壶和酒杯。
庄业坐在正对窗户的一侧,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李兄弟,坐吧。”
“庄哥。”
打了个招呼,李渊就坐在庄业的一侧。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窗外喧闹的人群,听着楼下不时传来的行酒令、吆喝声。
花溪酒肆是庄家的产业,庄业有事不在更加僻静的船栏说,而在酒肆说,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这家花溪酒肆,是庄业自己的地盘。
“李兄弟,这次找你来呢,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庄哥,我不过是个寻常渔夫,没什么本事,恐怕没什么地方能帮到庄哥。”
“一个小忙而已。”
“庄哥你说。”
诧异归诧异,李渊既不好直接拒绝,也不好当场答应。
先听一听庄业要帮的忙,再来决定如何应对。
庄业放下酒杯,扭脸正视李渊。
“没别的忙,想请你帮我找人。”
“找人?”
李渊心中咯噔一下,有种极其强烈的不详预感。
这特么才多久,就东窗事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