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突然......”姜雪低声道:“外祖父的病情是什么时候呈报给母后的?”
董舒佩道:“便是因为这个了,国丈爷的病来得突然,那日宫宴结束后,原本都瞒着娘娘,二殿下送殿下出宫时还好好的,结果还是懿安宫里一个小宫女说漏了嘴,这才惹得娘娘哭了几场,昨日起来便就头疼不已,昨儿午膳用了一点点,午后便卧床了。”
姜雪有些疑惑,虽然太医说外祖父年事已高好起来不易,但起因也仅是风寒,皇后伤心担忧至此,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将病情往严重里说了。
宫内宫外的人都不可能如此不谨慎,将外祖父的病情说得如此吓人。
姜雪问道:“那个小宫女现在何处?”
“奴婢实在气不过,已经将人打发到掖幽庭里头去了。”董舒佩道,“今日听下头的来报,说是她昨夜已经畏罪自裁了。”
自裁?这么及时。
姜雪冷冷道:“姑姑,往后,母后这懿安宫上下的人,要瞧仔细了。”
董舒佩是个明白人,立即会意,道:“是,殿下,从今日始奴婢会仔仔细细管着,进出的,来往的,都会找人盯着。”
姜雪点点头,便立即走入皇后寝宫。
卢皇后正披着头发斜倚在榻上,眉头紧锁,脸上是沉郁的哀愁之色。
姜雪走过去,端起一旁放着的药,坐到卢皇后身前。
卢皇后惊诧道:“雪儿,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舒佩......”
“母后,”姜雪叹了口气,道:“董姑姑没有说,是我自个儿发现的。您怎么能谁都不告诉呢?这几日皇兄不是说在宫中陪您吗,他竟也没同我说。”
卢皇后轻声道:“不怪你皇兄,本是想瞒着你们的,所以你皇兄这两日每回来请安,我都吩咐人说我在休息,也叫他宽心。”
“母后,外祖父那边我去瞧过几次,宫中资历最老的两位太医都在相府侍候,您实在不必如此担忧。”
“你外祖父如今年事已高,母后如何能不怕......”卢皇后暗自垂泪,“我派去相府的人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母后,听话,喝药。”姜雪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见卢皇后无动于衷,她接着开口道:“雪儿跟您发誓,外祖父当真只是偶感风寒,太医说过不碍事的。眼下他是担心病容憔悴,您也知道的,外祖父端容肃整了一辈子,这会儿才不愿让人见到。”
姜雪宽慰道:“我同舅母与琼双都交代过,相府上下都会好生侍候着,若人手不够尽管来说。我进宫前才从相府出来,当真什么事都没有。”
“不信您召二皇兄来问问,”姜雪道,“昨儿外祖父还同他商谈了一阵子尚书台的事务。眼下外祖父的精神只怕比您好上许多了。”
她将勺子递到卢皇后嘴边,示意道:“啊——”
卢皇后这才喝下了药。
“母后在宫中不便去探访,但这不是还有女儿吗?”姜雪笑道,“只要您乖乖喝药,不要再挂怀忧心,更加不要落泪,女儿保证给您一个身体康健的外祖父。”
卢皇后道:“若是天命到了,你能如何。”
姜雪想了想,道:“雪儿在宫外倒是识得了一位名医,是贺家的亲传弟子,过些日便会引荐他到外祖父身边照看着。母后还记得贺爷爷吗?便是信不过我,也要信得过贺家的医术。”
“贺院正?”卢皇后愣了愣,喃喃道:“好,好,贺家的医术大冀无能出其右者。”
她这才眉头纾解,露出一抹笑颜,对姜雪道:“雪儿真是长大了,能为母后分忧了。”
姜雪动作轻柔地侍奉卢皇后用完药,又拿了帕子给她轻轻擦拭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