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时清在车上看了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于是从上车到现在,她都没有说话。
她的手边,是任主任亲自操刀的采访稿。
桑时清已经背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面色平静的许正丽,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
许正丽看着对面年轻靓丽的记者,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她精神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可以,怎么不可以呢?”
许正丽的眼神渐渐空洞,很快就跳过了桑时清,思绪也随着飘向了远方。
“我跟德广是1976年通过媒人介绍结的婚。他家没什么负担,就只有他和他妈两个人,他还是城里的,我家是乡下的。”
“我家兄弟姐妹多,我父母又没有给我多少嫁妆,我嫁给他们家我算是高攀。”
“所以从相看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低人一等。在结婚以后,我就是他家的保姆和徐德广免费的妓女。”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敢相信,我们洞房那天晚上,我婆婆曹鲜艳就在我们房门外待着,等我们完事儿了,他立马把徐德广叫了出去。”
“你们敢相信吗,徐家两房一厅的房子,他和他妈睡,我自己睡一个屋。一个月里,他可以来我屋里五次,每一次,我都会被那老太婆盯着洗干净。”
“然后等着他来临幸我。”许正丽的嘴脸抑制不住地发出冷笑。
“我天生矮他们家一头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我除了忍耐别无他法。我一直都想着只要生了孩子就好了,生了孩子他们就不会这么作贱我了。”
“可徐广德总不上我的屋子里来,要来也是我来例假前后。”
“我嫁到他们家三年,这三年里我一个孩子都没有。无论是外界,我娘家还是他们家,都把错误扒拉到我的身上。”
“我也一直以为怀不上孕是我的问题。直到后来我去了镇上看病,有一个女医生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我们同房的事情。”
“在得知在例假前后同房难以怀孕以后我又哭又笑。”
“嫁进徐家三年,那老太婆就跟古时候的太监总管一样。管着家里所有的事情,包括我和徐广德的房事。”
“每次我来例假前或者来例假后,她都安排她儿子来跟我一起。”
“我迟迟怀不上孩子,在徐家我没有半点话语权。周围的街坊邻居也对我指指点点。我娘的人每次见到我都会催我赶紧生个儿子,因为不生儿子的女人在娘家是站不住脚的。”
“那老太婆给我找了多的不得了的生子偏方,什么蚂蚁,蚂蚱,蜈蚣,蚯蚓泡酒,什么童子尿泡中药,听过的没听过的她都找来让我吃了。”
“好几次我都吃了,上吐下泻进了医院。”
“但怀不上依旧是怀不上。因为迟迟没有孩子,那老太婆明里暗里的打我,骂我。徐德广只要在外面见到别人领着个孩子,他回来就是要打我的。”
“我在他们家就是一个生育机器,一个保姆一个泄欲的玩具。”
“我觉得我的日子太苦了,我觉得我的日子太难熬了。再熬我就熬不下去了。”
“所以我抓住了机会把徐广德和他妈的事情捅了出去。他们母子俩丢了一个脸脸。”
“那老太婆臊的再也不敢出门,徐广德也躲着他妈走。”
“妇联居委会的人都过来找他们母子谈话。”
“俩人当着居委会和妇联的人认了错。徐广德再三和我保证以后会和我好好过日子。他说他对他妈除了基本的赡养费,以后不会再给他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