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急躁地踱步,一声一声敲动人的耳鼓:
“孙暠刚刚谋反,欲夺会稽自立。”
孙贲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地冷笑:
“就因为这事,你要拿我?”
孙权一边走,又一边压低声音道:
“你女儿嫁给曹彰,即使你转投曹操,也能获得荣华富贵。”
孙贲挺直胸膛,满脸不屑道:
“我呸!”
“我嫁女儿,是伯符的意思,你找伯符去,赖我身上干什么。”
孙权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发泄道:
“我截获庐陵的信使,得到国仪兄写给曹操的一封密信。”
嗡!
孙贲脑袋震颤,脑浆差一点不受控制地摇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国仪他……怎么敢?”
孙辅襁褓中父母双亡,由兄长孙贲抚养长大。
孙贲既是长兄,又担任着父亲的角色。
“兄,你扪心告诉我,国仪兄有没有找过你?”孙权一展大氅,正坐在上首的位置。
“仲谋,我训斥过他了!”孙贲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挣扎着维护自己的颜面。
孙贲没有怀疑书信的真假,因为孙辅真的有和他商议过。
“女儿是曹公的儿媳妇,又以豫章郡、庐陵郡接应曹公兵马,献上江东六郡,好大的功绩啊!”孙权扯着嗓子强调。
孙贲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可怜我父,把你当成亲亲的好侄儿,视如己出。”
“我兄伯符更惨,把豫章、庐陵二郡,都交给你们打理。”
“只有我不受待见,至今还是小小的孝廉。”
孙权抬头望着帐顶,气氛瞬间沉寂着。
军帐中的每一个人,都跟着沉寂默然。
砰!砰!
孙贲重重地跪下,朝着孙权的方向磕着响头:
“我对不起叔父,对不起伯符,更对不起江东和仲谋。”
“看在我往日功绩的份上,仲谋饶国仪一命吧,我愿代他受过!”
孙权两眼都透着忧郁、沉重,自言自语道:
“我自继承江东之主以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兄,饶了我吧。”
他轻轻挥了挥手,周泰立即粗鲁地把人押下去。
“仲谋——”孙贲凄厉地拉长声调,无助又悲愤。
徐琨见此场景,心里拔凉拔凉的。
谋反的逆贼,该杀。
可孙贲的功绩,不在他之下。
万一哪天斧头落在他的脖颈,如何抵挡?
“且慢!”
徐琨鬼使神差地跪下,为孙贲兄弟求情道:
“主公刚继大位,绝不能担上屠戮宗族的恶名。”
徐矫跟着一跪,匍匐在地上。
“我没想杀他!我真没想杀他!”
孙权审视着徐琨父子,大声解释道:“我只是让周泰把人关起来。”
徐琨如释重负,刚才短短一瞬,他魂魄都飞了。
现在孙辅还没有落网,孙权再怎么样,也要先等一个结果。
“吾主圣明!”朱然朗声道。
“吾主圣明!”
山呼海啸的呐喊,一片连成一片。
孙权怡然地享受着权势,一步步地完成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