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贪图老楼安全。
想着防护栏全都是拇指粗钢筋。
上了锁,只要是完整的一只丧尸,就肯定进不来。
有足够的时间供他猥琐发育。
不像新建的富人小区,纸壳门,轻轻一踹,能把半截小腿卡进门板里头。
窗用的是隐形网,抓奸躲藏坠楼,不知道摔死了几个光溜溜的老王。
好不容易有堵墙,却被隔壁打通,做成了内嵌鞋柜,挪开仅剩一张墙纸。
电子门锁更奇葩,如果十张八张不相干的卡片扎一捆,随便晃晃,它不开,那么往触控板吹一把面粉,密码也会显示出来。
防君子都够呛,妄论防丧尸了。
安全系数为零。
并且在这样一个封闭空间里。
瘸子觉得就算自己为所欲为,对方也只能逆来顺受。
却想不到正是这样一个绝对空间里,遇到寡妇那三个“孩子”会是多么绝望的事情。
是的,他不知道。
岂止是他,整条街的人都不知道寡妇在丈夫死之后,有空就生,先后产下了三个畸形儿,并把它们豢养在只能照到灯管的地下室。
寡妇指着门口的方向:“服从个鬼!有病!赶快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打100报警了!”
“你打啊”瘸子再次瞥了眼墙上的钟,现阶段他是彻底不怕了。
剩下的满打满算五分钟时间,就算出警看到满地死人,也会被其他更严重的报警召回。
例如:市长家的泰迪咬人了;区议员大泄身,送院需开路。
婆罗多施行严格的种姓制度,依次是奴种、商种、王种。
能当官员的可都是王种,王种的开道标准,必须不低于二十二辆进口摩托,还得边开车边表演特技造型。
所以婆罗多的警力其实非常紧张。
更何况在王种之上还有神种。
神种是神的直系亲属!
在这个信仰极度浓郁的国度,虽然象征性的投票选举,但神权凌驾于一切之上。
神种,不可怠慢,不可玷污,不可忤逆。
其实寡妇本就不敢报警,所以才在驿站里绕来绕去,试图消失在瘸子的视线里。
而瘸子呢?
瘸子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总之寡妇去到哪儿,瘸子就跟到哪儿。
“跟我,干嘛?”寡妇生气了,虽然青筋暴起,但好看的人,生起气来,就算骨头气得通红,还是给人一种颜忾心喜的错觉,再严肃的话也好似打情骂俏。
“现在?你是说跟你干嘛?可以!”瘸子手抖了,拧开药罐子,往嘴里倒了半瓶手搓的药丸子,咔咔咔,干嚼着,咽下肚去“好的话,我……我……给你奖励一包泡面!不,那样会宠坏你的,半包,最多半包,还有,我也不是吝啬的人,要是表现好了,以后风扇可以给你开到二档。”
瘸子明显是噎住了,五官拧紧,一脸痛苦。
然后他俩小眼瞪大眼,没得啥子。
瘸子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原来是自己听岔了,只得憋着气骂骂咧咧:“这里是我租下的!爱去哪儿,你管不着,但我可以管你。”
寡妇和阿侑都很好奇那些手搓的药丸是什么成分。
因为亲眼看见瘸子服药后浑身发烫变红。
筋肉肌腱啪啪啪的断裂声,又嘎啦嘎啦的重塑。
个头以肉眼可鉴的速度拔高了将近十厘米!
却衬得他那条瘸腿又短又小,看着跟漏出体外的盲肠一样,还不如直接切掉,拿纸巾包包,丢到垃圾桶去。
之前拖沓着还勉强能走,现在瘸腿彻底触不到地面,只能拄拐。
阿侑坐着的轮椅原来真是瘸子的,难怪一股酸臭味。
这番变故,彻底把寡妇镇住。
不再把瘸子当做往日那些借酒乱揉的臭男人。
眼睛里闪过复杂且慌乱的情绪。
并且,从阿侑的角度能清楚看见,寡妇把刚刚藏进手里的裁纸刀,又悄悄的放了回去。
不管瘸子要什么,尽管给他就是。
人是社会性动物。
总会有吃饭、喝水被下毒的时候。
总会有睡觉、咳嗽、瞌睡被乱刀捅死的时候。
就算做到睁着眼睛睡觉或者不吃不喝,还是会有被反锁、泼硫酸、淋汽油的可能!
只有血气方刚的傻子才会赶时间掏命去拼。
寡妇打算靠自己的狡诈解决问题。
她宁可以身犯险,也舍不得让三个“孩子”受一点儿伤害。
不过,这已经是人类最后的一分钟了。
没有谁能把命运计算得那么通透。
门外的变压器,轰的一声巨响,炸出火花飞溅。
驿站里头的灯光也应声暗了下来。
落后的钨丝灯泡依然勉强提供如烛豆般的微光。
白炽灯之流反而集体歇了菜。
仓库深处传来阵阵啼哭。
明明是哭泣,听着却如同地狱破了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