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拣个能说话的,听话的,会一直跟着我的人。身边有野心太大的人,会让我很辛苦。”
瞎子少年反问道:”为什么会很辛苦?”
挑夫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老夫不想跟你解释那么多?”
瞎子少年不解,“我为什么不管?”
挑夫有些不耐烦,“因为你很弱,你没得选!”
说着,挑夫一点点逼近他,扁担也被他拎住,不知为何,那只是普通的扁担,却在他手上力如千钧似的,沉重的压迫感从扁担上传导过来,压得黄白游眼前的空气也有些波纹。
“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个瞎子。”
“本身是很弱势的……”
瞎眼少年身体有点紧张,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说道:“虽然我假装镇定自若,但我还是个瞎子。”
他很紧张,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危险。
他知道那根扁担上的力气大概是能轻易把他打死的。
挑夫语气阴沉道:“我要你死心塌地跟着我!能做到吗?”
瞎眼少年身体佝偻着,颤抖着,被迫保持着矮身低头的姿势,以抵抗来自风雨的压力。
他发白的嘴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我会认真考虑。”
“身体太弱了,”挑夫眉毛并没有舒展,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叫什么?”
瞎眼少年有点喘不上气,“黄白游。”
“记住!”挑夫斜挑着下巴,“以后你就是我薛道光的弟子,死了也是!”
黄白游……筐里的少女默默念了这个名字一遍。
忽地,黄白游心里响起一声“叮咛”。
[收到来自姜白苓的呼唤,寿命+1]
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也是恍然间一片清明通透,冥冥中似乎了然了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有人唤他的名字,他的寿命就会增加一年,生机会充沛一丝。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一声呼唤,他都听得到。
“系统?”
他心里叫了一句。但那个声音就好像幻觉似的,再也没有响起过。
瞎眼少年深吸一口气,肩膀上的压力瞬间少了很多,但刚松口气忽然又提了上去。
是挑夫说了一句话。
“有杀气!”
破庙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外面的雨声悉悉簌簌,门口青苔遍布的台阶上雨滴滴答,庙外的大柳树沙沙作响,绵绵细雨呼啸着从门前经过,然后停在了几人身前。
“薛陀子,别来无恙啊。”
在庙外一尊被油腻和烟熏得黑黝黝的鼎炉前面,牵着马缰的歪脖子匪徒停了下来。
除去他,马上坐着一个又高大又肥胖、年纪在三十左右的胖武士,一只鹰钩鼻,面色很红润,他已脱掉了他的护心镜和破烂羊皮袍子,身上只穿着一件褐色新短袄。
他的马刀和定制盾放在他触手可及的马蹬上:不过他身边还保留一把随手剑,那种武器,一个慎重的人只有躺到床上时才肯放下。
在他的左边的马上,还坐着一个汉人扮样的短须中年男人,面色鲜明,个子大,而且长得还不错,他的短袄绣了花,从他全身的服装上看来,他显然比他的同伴更讲究修饰。
“巡山会的余孽,就是你么?”胖武士拍了拍马镫,拔出了那柄半人长的马刀。
挑夫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诸位怕是认错了吧,老夫就是个方外人。”
一个约莫两米的汉子旋风般站立在了他的身前,探到后襟处信手一提,就把挑夫的衣襟提了起来。
“老狐狸,这就送你去见你的方外。”
说着,随手剑在他脖子上一抹。
却不觉眼前一花,这人身躯忽地短了一寸,身躯也缩小了一半,衣襟被扯断一角下来,再看时,这人却诡秘一般不见了。
胖武士立马转头看去,却见那个红鼻子挑夫手依扁担站在一边,张手一洒,几粒黄灿灿的豆子在半空中迎风便涨,金光闪烁之间,几个身穿金甲、手持宝剑的武士轰然站立,朝着他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缩骨成丁,撒豆成兵,确实是个方外人……”短须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没认错。”
胖武士似被勾起了兴趣,转而用神识的目光看着屁股正对着他的黄白游,真不错的屁股。
然后随手剑一抹,拖着长约半米的马刀一个冲刺,马刀一甩,郎当一声,劈碎一个金甲武士的胸甲,抽刀回挡,兔子蹬腿又踹倒一个。
“很硬,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