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你薛陀子几句话就要我收他为徒?”
“他是个修真的好苗子!你们观的道他担得起!”薛陀子有些焦急。
“那我也不白送!”
“我送你一桩机缘,你还赖上我了?”薛陀子抬手磕飞一个刀客,“你要看不上,我便投了别处!”
“信你一回!”
几人的对话不遮不拦,大家都不由自主撇过来一眼。黄白游有些蒙在鼓里,但也很快反应过来。
“这就是师傅说的机缘?或者是选择?”
地上那个破烂道袍的瞎道士,年纪四旬,死鱼似的瘫在地上,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就要往他身上蹭,他推了一把,那人泥鳅一般滑到他的腋下,缩了进去,然后屁股一顶,把拿着铜棍的瞎子少年顶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棍身如鞭打歪了一个就要冲过来的昂藏汉子,黄白游正惊异,却听背后有人晃晃悠悠站起来,说道:“贫道这一招,叫打蛇棍!专打七寸。”
黄白游身体不受控制的前扑,手里的铜棍险些抓不住,这时一只臭脚踢了过来,踢在了棍尖上,黄白游顿时手上一松,眼睁睁看见棍身在距离他手掌几寸处高速打着晃晃,打碎了几人的下巴,最后无力落到掌心。
“只一式!”
黄白游感觉一阵手麻,低头一看,两只手掌面、五指指腹被剌下来一层皮,一片血肉模糊。
“老头你干嘛!”见状,黄白游顿时起了怒气,怒喝一声。
“这没礼貌的后生!”
那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如蛇一般昂了起来,撸起袖子一般抓过黄白游的胳膊,往下一沉,然后滑到他背后用棍子打了个结,以棍为骨,把黄白游双肩固定在了棍身上。
随后猿臂动作起来,把黄白游如同提线木偶般推来送去,每次动作,正好有一人撞在棍身棍尖上,有的退避不开,硬抗了一击然后吐血,有的还没擦着碰着就直接吐血,望过去,里里外外躺倒了一大片。
黄白游被晃得眼晕心惊,没想到这位盲人道士也是这般厉害,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一般,左右上下都控制不了。
他心中一横,顺着提举出去的铜棍忽的使出劲力,却没想忽地一痛,胳膊被拧成了麻花,痛的他眼冒金星、额冒虚汗,眉毛头发一把抓。
“罢了!”瞎眼道士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手掌上下翻飞,顿时噼里啪啦一阵骨骼声,随手把扎了个通透的匪徒踹远了去,“好教你晓得,救你的人不是他口中的陈瞎子!”
“叫陈师远,是个高人!”
“高人个屁……”黄白游正要骂他臭不要脸,那瞎眼道士却忽然呆望着场中寒光闪烁、上下翻飞的刀枪剑戟,嘴角的话语随着他眼中的神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有些唏嘘说道:“小子,这江湖要死了啊……”
正失神着,打蛇棍也要跟着滑下去,被一只手接住。
黄白游握着打蛇棍的手有些火辣辣,五步远外一大铁锥已经飞了过来,摩擦出呼啸的风声。
他慌忙举起铜棍挡住,却被一股巨力横推了出去,胸腹受痛,铜棍碎裂,砰的一声,大门被他砸穿,成了一个洞,胸口一阵起伏。
他本以为自己算是反应快的,却没想到先到嘴边的却是一口殷红的鲜血。
勉力挣了起来,然而扑面而来的不是那个大铁锥的主人。
“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唏嘘上了,扛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