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静,夜风很凉。
房内灯火通明,猎户们的身形在窗纸上留下道道剪影,他们的声音扎眼得很,附近的房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数门之隔的院子里,银色的月光映照下,一名瞎子少年拄着竹棍无声地走了进来。
心静如水,他的意识沉入灰雾,寻找着那道犀利的光点,可惜只有极淡的回应,几近于无。
运作观想法,目光渐渐变得凝聚起来,透过窗纸,一些人形的轮廓渐渐拉开了架势,四周的场景也慢慢映入眼帘,大概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
房间不大,人不少。
里面的动静稍稍停了,他身形悄然融入黑暗。不一会儿,一道人影从门内出来,扶着脑袋,嘴里抱怨了几句“凭什么我来做饵?”,丝毫没有注意到瞎子少年的存在。
忽然,他身子一顿,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刚扭过头,一道棍影自黑暗里袭来,低沉的“咔擦”声响起,他捂着碎裂的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敢置信地望着瞎子少年的脸庞。
这时又是一道棍影,“啪”的一声,脑浆崩裂,身躯将将要倒下,被一根棍子堪堪撑住,最后被轻轻放到了地上,黑暗里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他拉到门后。
这些细微的声响引起了屋内众人的注意,箭客的声音传了出来,“嘘!”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屋外的动静,他沉声问道:“方才谁出去了?”
“好像是耗子。”有人回答道,“他说被那个女的敲了头晕难受,想出去吹吹风。”
“没事,让他去,一天天就他事多儿。”
箭客稍稍松口气,“刚才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二哥,我们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怎么可能信不过你,你说怎么做,我们照做就是。”
“咣当”屋顶上似乎似乎有野猫经过,箭客不耐烦地挥挥手,“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接着,一群汉子乌泱泱从屋内出来,为首的箭客边走边说道:
“待会儿你就去大门口叫门,按照我说的,一定要让陈府收到讯息,引他们去古龙岗,到时候你们再趁乱……不对!”
“阳哥?”
箭客目光朝外扫了一眼,声音一沉,“耗子不见了!”
一个猎户也忽然反应过来,“对啊,耗子哪去了?”说着,他几步迈出房门,忽然电光火石之间,他不甘地捂住脖子,歪倒在地。
箭客脸色大变,随机从后背取过弓箭,拉满弓弦,一箭射出。
箭矢透过门户疾射出去,将窗棂上的人影射了个对穿,人影一闪,等箭矢飞出去,那道身影已经闪到一旁不知所踪。
“有埋伏!”箭客沉声道。
“有人堵住门了。”有人说道,“是一个人!”
“都堵到家门口了,”箭客拉紧弓弦,寒声道,“你们想办法出去,左右包抄,杀了他。”
破空声响起,又是一道箭矢射出,几人对视一眼,一人撞破窗户冲了出去,方一落地,便见一道棍影闪电般戳了过来。
“露马脚了!”
箭客又是紧跟着一箭射去,棍影打在了猎户身上,而那根箭也射中,能听见箭矢入肉之声。
他身形一动,脚步迅速拉到门口,就要冲着窗外位置射箭,却见一具尸体挡在了面前。
“耗子!”他眼神一狠,握剑往前一扎,长剑入肉,一道身形闪了出来,他刚要拉弦,却见闪出来的身形竟然是自己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