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韩二狗那泼皮今日又去府衙闹了,我们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众人散去,包厢中只余潘士良、潘士宜兄弟二人。
潘士宜体型肥硕健壮,孔武有力,阴郁的脸上杀气腾腾。
“要不要派人?”
潘士宜将手横在脖子前,轻轻比划着。
“不可!”
潘士良断然否定。
“韩二狗不过跳梁小丑,没了韩二狗还会有刘二狗、张二狗!”
韩二狗乃是济宁城中的一泼皮无赖,像这样的人给潘家做狗都不配,原本不可能跟潘家兄弟发生关联。
然而几日前,他却突然向府衙提起诉状。
状告潘氏强夺他家祖产,要求予以归还。
最关键的是,济宁州牧任崇志竟然接下了这桩诉讼,甚至大有支持韩二狗收回祖产的意思。
“大哥,那些东西原本真的是韩家的?那可是四百多亩良田啊!”
潘士宜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屁!”
“我问过家中老奴,那些田地应当是韩二狗的爷爷为还赌债,卖给我们潘家的!虽然价格确实便宜了点!”
潘士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大顺军入城后就在城内各处张贴了告示:
‘产不论久近,许业主认耕’。
意思是说将地主的田地,还给当年失地的农民;将官绅从庶民手中夺走的财产还给苦主。
而且这种追溯没有时间期限。
几百年前被官绅抢走的财产,苦主的后人也可以要求返还!
“任崇志想要杀鸡儆猴,敲打我潘家来震慑其他人!区区几百亩地给他又如何?”
“大哥,如此一来我潘氏如何在济宁立足?”
潘士宜霍然起身,焦急地瞪着自家大哥。
“坐下!”
潘士良目光一扫,潘士宜只觉头皮发麻,乖乖坐了回去。
他打小最怕自己大哥。
这位济宁城内有名的‘大善人’心有多黑,没人比他更清楚。
“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帮州牧大人把火放得更大一些!你去安排人状告李家、刘家、赵家,他们在城里的宅邸、商铺哪个是干净的?再去鼓动那些贱民去抢夺他们的田地,最好弄出人命来!”
潘士良阴恻恻地说道。
这一招祸水东引、驱虎吞狼、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妙啊!”
潘士宜重重一拍巴掌。
“早就看这几家不顺眼了,不管是他们被那群贱民干掉,还是他们干掉任崇志,总归我们都不亏!”
而此时不远处一家酒肆中,韩二狗等一众泼皮也在喝酒聊天。
“小二,再来一壶酒!”
韩二狗兴致盎然地喊道。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碟花生、一盘烧鸡,还有一整个卤猪头,可谓丰盛至极。
韩二狗摇头晃脑,哼着小调,不时朝嘴里扔几颗花生,显得惬意至极。
“二狗哥,你真是神了!昨天同知大人亲自见了我们,他说一定会帮我们把祖产要回来!”
韩二狗对面那人瘦得跟竹竿似的,说话时唾沫星子四处喷射。
韩二狗一手护住烧鸡,骂骂咧咧地说道:
“癞头,说话时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