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压低帽子,冷漠地转身往外走:“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种好事,听明白了吗?小弟弟~”
绅士丑恶的嘴脸和他原本清俊的面容极其不贴合,像魔鬼黏上了天使的脸。小熊眼里的泪滚了下来,他扯掉身上廉价的西装外套,愤怒地攥着拳头仰起脖子冲他咆哮:“那我不是没偷到你的龙虾吗?你这样算什么?欺负小孩吗?这不公平!”
绅士停了下来,他折回来,举起手杖恶劣地用它拍了拍罗熊漂亮的脸:“小孩儿,你偷别人东西的时候,想过对那些被偷的店主来说不公平吗?别搞笑了,你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被我捡到白养了你好几天不说,我还送来这里让你以后有的吃有的穿,你该把我当作天神看待,你怎么能反过来埋怨我呢?真是难过,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流氓,再见了,希望这里能代替我好好的教育一下你。”
绅士阴冷的,充满嘲讽意味的表情让罗熊害怕地往后退,但是他没退几步就被身后的壮汉抓住了胳膊,他们强硬地拖着他往空出来的擂台上拽,小熊恐惧地摇着头看着在台下等待的那些肌肉发达到吓死人的拳击手,他们带着红色或者蓝色的橡胶手套,一拳头就能捏爆自己的头,他吓得疯狂流眼泪。
他尖叫着抵抗,回头的间隙,那名提着装满金条的箱子正打算离开的,同时也是把他卖来这里的,可恶又虚伪,衣装革履的,人模狗样的绅士比着口型笑着对他说:“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还能活着。”
“快点别磨叽,上台去,你刚刚可是什么都没做就凭白花了老子500万伽元呢!好好表现,让台下的老爷和夫人们多给些赏钱,今天能赚回来老子就不打你。”
刀疤脸凶神恶煞地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吓唬他,他毫不留情和怜惜地将小孩推到擂台上,小熊看着对面走上来的那名肌肉爆膨的拳击手,瞳孔都颤缩了,他是个成年男人,身上只穿着一条红色的三角内裤,没穿鞋子,手上戴着一副硕大的红色拳击手套。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大部分都膨了起来,颜色油光发亮,像是刚烤好的老式面包,但是质地又比面包要结实多了。他嘭嘭嘭地对撞着拳头,露出一副邪佞的,野兽好久没开过荤的笑容向瘦骨嶙峋,甚至个子都只才到他肚脐那边高的小熊走过来,小熊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吓得尿了裤子。
观众们因为小孩尿裤子被逗笑了,还笑得很开心,那一天小熊被打得很惨,差点折了骨头。因为没有赚够500万赏钱,晚上那个刀疤脸用皮鞭将他抽了一整夜,第二天小熊除了脸之外浑身缠满了绷带,身上痛得衣服都几乎没办法穿。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知道自己被带到的地方是地下拳击场,这里以观赏性的娱乐赛和对赌下注的比赛两种方式来营销赚钱,那名负责管控他们的,每天都能见到无数次的,像噩梦和煞神一样的刀疤脸是这里的主管。
跟他一样被卖到这里来的小孩还有很多,他们会给他们吃饭,并且吃的还不差,但是一些小孩子中的龙头会抢掉他们的饭,而且就算吃到了也会在之后的比赛里被打得全部吐出来。拳赛规定娱乐比赛的拳击手要控制好分寸,但是很多拳击手为了多拿一些赏钱,把对垒的小孩给伤害得很严重,很多小孩都直接死在了擂台上。
小熊靠着在街区当痞子时上爬下摸的经验捱了一年,总算是成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虽然一直在娱乐赛里,但是慢慢的他也开始有了喜欢看他比赛的观众。有了赏钱的收入主管对他比一开始好了一些,最起码他不用每天都挨鞭子了。
拳场没有工资,像刀疤脸这种工作人员都是这里或者外面退役的拳击手,因为没人要他们干活,以及黑赛场里油水真的太高的缘故而聚在了这里。目前年纪太小的罗熊这种孩子只能在娱乐赛里待着,收入只能靠赏钱,赏钱每个月都会被赛场抽走七成,剩下二成会被主管私自拿走,留给他们的往往只有一成或者连半成都没有。
他听一位清扫场地的大哥说过,刀疤脸他们也没有工资,在这里的所有人平时的收入都是靠打劫别人得来的,而刚进这里,像没有壳的毛豆一样稚嫩的他们就是最好的被打劫的对象,所以刀疤脸才一直逼他们想办法多赚赏钱。
罗熊偷偷攒了一大笔钱,他带着钱根据早就摸清楚的路线溜了出去,这段时间他认清了哥哥已经离开自己的事实,他以为他死了,因为他是不可能丢下自己的。他给他竖了一块碑,即便里面没有骨灰。
他去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和式点心店买了很多和糕,还把当初老板赠送他的那些点心钱也一起付清了,另外还留下了一些钱,就当作是还老板的医药费。老板担心地抓着他的手问他最近的情况,小熊只是笑着抽回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板就这样看着这个奇怪的孩子离开,那之后他再也没去过他的店里,也没再在那片街区出现过。他跟邻居说起来时,那片街区的居民们听了都欢欣鼓舞,因为他们终于送走了一尊小煞神,但是只有很长时间一直在看着这个孩子的老板觉得……好像心里的什么地方被抽走了一小块,空空的,很不舒服,就像每天都来家门前晒太阳的小猫咪突然不来了。
最起码,那孩子不来了以后,他的店门前没有他打扫,不如他在的时候那样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