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客人面前不要说这种沉重的话题。”妇人笑着拍了拍自己的丈夫,男人反应过来,脸上的阴霾在顷刻间转换成笑容,“啊不好意思。”他连连点头。前面的老祖母也回过头来,歉意地冲几个人笑道:“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就会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给几位客人添堵了,这原本不是老身的本意。福田,带客人去主屋的茶厅吧。”
老管家伏了伏身子,他走到三个人面前抬起手作请示,阿韧看向老奶奶:“那我们到了客厅再聊吧。”
他又低头看向两个解开阻隔器之后,一直皱着眉在揉脸颊,砸吧嘴的小家伙,“孩子们应该也需要喝口水缓缓。”
妇人拉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她的表情有些苦涩,阻隔器戴上后确实会有口干的症状,尤其是小孩子,戴着这个东西会感觉很辛苦。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她们不得不这么做,单独把孩子留在下面的话也挺让人不放心的。
一群人中关系比较远的姑甥这些亲戚就都告了退,向自己屋子回去了,留下肖蕊一家五口人跟着老祖母,由福田带着往这座地下厅不知道位于哪里的主屋走去。
在院子里七拐八绕地穿行了一阵终于进了室内,室内很黑,老祖母在大门口将手掌按在无线的方形感应器上,哔一声,所有悬挂在墙上的壁灯都在一瞬间打开了。阿韧看到这些灯全部是没有温度的冷光灯,它们被一根结实的粗绳子串着悬挂在墙上,并没有破坏墙壁的原生结构,这家人真的有在爱护这座院落。
不过比起地上院落的素雅,地下的装修看起来就跟大小姐家祖宅的风格相近了,虽然相比起来缺了些威严,但是因为地下光线不够的原因,镶嵌在墙壁和四周各处的彩色石头让这些屋子在华丽的同时显得有些阴森诡异,像鬼怪们住的宫殿,和地面上小清新的风格截然相反。
福田面无表情地领着一行人往里面走,不知道又拐过多少条像迷宫一样漫长而狭窄的走廊,在阿敏和刺猬快要被绕得头晕眼花犯恶心的时候,福田终于在一间屋子前面停了下来。
噶拉拉——厚重的木头门被用力地向两边推开,老祖母率先迈进去,她侧过身让开门口,微笑着冲站在门外的人们邀请道:“到了,各位客人请先进吧。”
妇人和男人拉着肖蕊和两个男孩退到一边,给阿韧三个人让开路。屋内的布局和地面上那间中堂差不多,中间也有一排小桌子,只不过整间屋子比起地面上的中堂来面积要小一些。
大家坐下之后,进来两个穿着秋叶色和服,外面系着白色荷叶边围裙的年轻佣人。两个姑娘手里拎着古老的红木食盒,将茶水和一盘盘精致的点心摆在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后,自觉地退了出去。
刺猬没什么规矩,先开吃了,把糕点上的芝麻沾了满嘴。肖蕊的妈妈默默看了刺猬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回准备入座的祖母身上,阿韧被病毒加强过的眼睛很清晰地看到她刚才嘴角小幅度地抽了抽,并且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诧异。
他看着吃得毫无形象的刺猬,在心里替这家伙未来的幸福人生默哀了一秒钟:(看来刺刺心里的某件事还没开始就要告危了。)
等老妇人终于坐下去,肖蕊直起身子,抢在所有人前面开了口:“奶奶,妈妈,爸爸,我这次回来并不打算在家里长住。除了来看看你们,告诉大家我很平安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对你们说。”
老祖母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看向坐进来之后还没有说过话的阿韧,“是跟这位小哥有关吧?”
肖蕊的母亲和父亲向阿韧投去好奇的目光,两位弟弟手里抓着没吃完的糕点,哒哒哒地跑到肖蕊身边抓着她的衣服,扬起头问道:“姐姐,之前奶奶说,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人了。”
另一个弟弟立刻接道:“所以姐姐你是带我们的姐夫回来了吗?”
肖蕊的脸像蒸汽小火车一样嘭地红了,她刚准备说不是,其中一个弟弟已经跑过去抓住了阿韧的外套,孩子一双干净的大眼睛兴奋又期待地看着他:“红头发的哥哥,你是我们的姐夫吗?”
噗——
阿韧还没来得及回答,身旁的刺猬突然一口茶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他被呛得脸色通红,妇人急忙小步跑过来用手掌帮他顺前胸和后背,刺猬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一些。
肖蕊关心地凑到他面前,将一块手帕递给他,“还好吗?”
听着肖蕊的询问,刺猬脑子一麻,当场木在了那里。肖蕊见他懵懵的,担心他是突然被烫到,吓着了,于是抓着手帕主动为他擦嘴角和脖子里还有手上流的茶水。刺猬就在肖蕊妈妈的眼皮子底下,不自在地躲闪着肖蕊的动作,脸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
在他的两边脸即将被煮成熟螃蟹壳的时候,阿韧看着同样被吓到的两位小朋友,微微一笑开口了:“不可以乱开玩笑哦,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看,都把刺猬大哥吓到了。”
他打趣地看向刺猬,眼睛里难得的有狡黠的光在流转,刺猬伸出手,咳嗽之余试图解释:“咳咳……咳,对不起,刚才吃太急咳!抱歉……太失礼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