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希咬着嘴唇,再次把脸偏开,“我不需要!最起码之前不需要,爸爸妈妈会照顾我,会爱我。”
肖蕊认真的看着他,“可是奥希,你已经是一个人了,如果想要活下去,最起码自己得可以照顾自己,你明白吗?”
奥希的嘴巴动了动,他要说什么,眼皮又沉了下去,他看着自己残疾的手指,这大概是爸爸妈妈给他上的最后一课。
父母离开之际,留给这位少年的最后一样礼物,是一双断手,或者说,是来得实在太迟的“断奶”。
他缩回了手,目光逐渐平静了下来,“我能跟你们走吗?我会尽量不拖累你们的,只要一段时间就好,等我可以独自对付那些丧尸,就离开。”
咚咚!
阿韧敲了敲门,他靠在门口,“小孩,跟着我们,不许乱叫。”
刺猬突然出现在阿韧背后,他趴上少年的肩膀,笑得坏兮兮,“再敢引来丧尸,我就把你第一个丢了喂它们!”
因为少年长得太高挡住了楼道里的光,奥希擦干净眼里的泪才看清说话的原来一直是少年背后的刺猬头。
阿韧插着兜走进去,他看着他的手,担心隐藏在看似平静的脸庞下,“你的手怎么办?这样很不方便。”
奥希站起身,他笑着行了个很优雅的绅士礼,“手的事我有办法处理,既然同意让我跟着一起走了,那我们几个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奥希·奥尼斯,父亲是阿尔贝·安尼斯。”
阿韧有些惊讶,“你父亲是房地产商安尼斯?”
这是个跟夏侯家有过合作项目的家族,而且那个合作项目还是大小姐亲自谈下来的,怪不得这家人看起来有钱,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大小姐的合作商。
奥希自豪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的母亲是大学教授,你们可以喊我少爷。”
几个人轮流自我介绍完,刺猬轮在最后,他介绍完咚一下捶了少年一头槌,“还少爷,我喊你老爷行不行?”
奥希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还有些不理解,“别人都是这样喊我的!”
阿韧轻轻扇了刺猬的脑袋一下,接着又拍了拍奥希的肩膀,“你的手该怎么处理?你刚才说有办法。”
奥希脸上委屈的神色瞬间扫空,他看着几个人,没心没肺地笑着往房间外面走,“之前练钢琴时为了怕手坏掉,我每年都会定做一双机械手,跟我来,我需要人帮我戴。”
刺猬主动揽住他的肩膀跟了出去,“我跟你去兔崽子,你别把自己摔了,还给我们添麻烦。”
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远,肖蕊担心地看着阿韧,“真的要带上他吗?”
阿韧点了点头,他看着奥希离开的门口,“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不管这孩子是不是在撒谎,我们都得带上他,万一他没撒谎,留他在这里他没办法活下去。”
“要是他在撒谎,放任这种吃人的小恶魔不管,他溜出去的话这座小区里其他活着的人就会遭殃。”
肖蕊恍然大悟,原来队长想的这么远,自己还是太自私了,“其实,”她的声音低低的,“猜到那个男人把我们带回来是准备吃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感到庆幸,庆幸他被咬了,不然危险的就是我们。”
“虽然平时每天把人命关天和善良大义这些话挂在嘴边,但当自己也遇到危险时,原来我也这么真实,这么丑陋。”
她看向阿韧,少年也沉默地望着她,肖蕊说:“虽然有你在,而且以我们现在的水平对付那个男人不难,但是活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害怕了吗?”阿韧问。
肖蕊诚实地点了点头,她没必要骗阿韧,有时候把自己真实的状态暴露出来反而不是什么坏事。
“我们之后要面对的,可比今天这件事要可怕得多。”阿韧平静地说。
肖蕊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坚毅,“一个人的时候我确实会因为无力而觉得恐惧,但是大家在一起,就不怕!”
阿韧坐在沙发上,“其实你所谓的自私的想法是人之常情,或者说是生物的本能,只要是人就避免不了有懦弱退缩的时候,正因为有七情六欲,所以我们才是人,不懂得害怕的,那叫金刚。”
他看向肖蕊,卧室的灯光给他原本刚毅的脸庞罩上了一层柔光,“不用害怕你的自私,那是造物主留给你和我、我们这些脆弱生命的防护符,它藏在潜意识里。如果没有这道防护符,现在我们也不会待在这里等那个小少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