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芯问他:“倘范伯认可这酱,明年李家可就将所有肥地都种上豆了。”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只怕届时小娘子一家出的豆子还不够用!”范生满面红光的说。
两人又是一顿商业互吹,萦芯指着另外一样东西对他说:“范伯再看看这个。”
范生低头一看,托盘上另外一样是一条马粪纸包的一捆精白小细棍子,他问:“这是甚?”
伸手抽出一根,不想断了。
“这是索饼。我给他取名龙须面。”萦芯话落,阿月适时端上一个小茶炉和一个铜钵。
铜钵已经烧了一会儿,放下后不久里面的水就翻开了。
当着范生的面,阿月取了一束龙须挂面放进滚水里,待水滚三道,面就透明了。
阿月用筷子给范生挑出一筷头,再加上半匕李家的酱,呈给范生。
范生仔细看过碗里银丝似的面,先挑了几根没沾到酱的尝了尝,然后再将酱和匀了。
他本想细品,不想这面爽滑,一不小心就秃噜没了。
“好个龙须面,比寻常索饼少了黏腻,这么细口感还很劲道!”
一筷头不够,他自己又挑了大半碗,自己加酱拌了起来。
看他吃的香,萦芯笑了,介绍道:
“龙须面只比普通索饼多了一些工序和工时,不止烹饪简单,最重要的是只要防湿防虫,保存得当,最少可以放半年不变质。范伯现在吃的这个就是今年秋天做的。”
“嗯嗯嗯!”范生咬断挂面,嘴里满着,只能狂点头!
这个保质期可以有!
包括李家酱,如果产量跟得上,都可以考虑出口了!
他也不见外,钵里吃完了,自己动手又下一束面。
趁着煮面的功夫,萦芯让厨下给他上了一肉、一蛋两种炸酱,还给他配了点芫荽末。
黄瓜丝是没了,这年代反季顶天了只能吃点叶菜。
两人边吃边聊,不觉又把范生吃撑了。好在挂面消化的快。
是时,外面又下起了冬雨。
二黑小黑又颠儿颠儿的来找小主人求温暖。大黑也跟着,最后叫范生按到身边一顿撸。
范生一边撸狗一边腹诽,不管怎么厉害,小娘子还是小娘子,哪有给狗洗得这么油光水滑,还特意做衣裳的。
俩合伙人撸着狗,就还没影的挂面坊和酱坊畅想了一会儿,感觉明年躺在金子上睡都够了。
范生看这雨虽不大却没完没了,也只能冒雨告辞了。
一郎给客人和随侍寻来木屐和伞,妥妥的送他们上了牛车。
他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穿着看不见一丝褶皱的青袄,脊背挺直立在细雨中,直至目送客人马车拐出上莲道,才优雅转回身。
他现在不知跟哪家仆从学的调调,行走坐卧特别端着。
结果一进门,就被追二黑的小黑刹车不及时,扑了一下摆的泥水。
一郎高级门房的气质几乎皲裂,只能按按额角青筋,拿唯一一次吃狗肉的记忆解恨。
伢吏三天后才来回李小娘子,她的条件县里都答应了,并呈上了让县里通知过的商家名录,但是要求萦芯十天内把人都领走。
这么急,竟是年都等不过了。
萦芯接下县里批的条子,仔细看过,都是她正需要的小商铺,遂一点头。
伢吏前脚走,后脚萦芯让青山找丁葵再买二十个高级男仆放到家里,接替三个小管事和他们将要带走的助手。
没办法,萦芯手里一直没有足够的人手,这世道也没给她养出自己人手的时间。
所以,萦芯将这八百多人分成五份:
二百人让给阿功带八个李宅的下仆,送去溪南村和阿酒一起管;
另外三个管事每人带四个李宅的下仆外加两个山庄老农,管二百人,去萦芯规划出来的三个地方建立新村;
最后一点老弱病残的零头给山庄和阳山村里补充劳力。
萦芯承诺三个管事,如果不愿意一直在农庄管事,可以培养出四个能接手的再回来,原来的位置都给他们留一年。
所以,从年下到出正月,李家上下一直在忙。
李大郎忙着跟同学和邻家小郎君行宴,为李家和自己的名声打基础。
李小娘子忙着给新到的八百人买各种必需品,给三个小管事加急培训如何治下。
大管家青山白天忙着小郎君行宴的各种事宜,晚上加紧调教新仆从。
就连阿月、阿糖都忙着接手另外两个管事暂离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