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这样顺顺利利的安排下去了。
萦芯送阿月到门口,嘱咐她说:“别怕,如果实在不行到溪下村接上阿功,让你阿耶陪着你一起去吧。”
“还是让阿耶给酒叔帮忙吧。”阿月咬咬牙,事到临头她并不是退却的人,“小娘子别担心,我会好好的。小娘子在家也要好好的,别总贪凉。”
青山在一边看着俩人重复这些话,见主仆二人两眼通红,心中颇是无奈。
也就半年,腊月时要回来过年好不好。
眼见日头要高了,萦芯毕竟更加“年长”,只说:“你不要压力太大,这次只当实验,倘不行你回来我再想办法,别死磕。”
“嗯……天热,小娘子回吧。”
萦芯知道她不回去,他们是不能走的,便摆摆手,回书房了。
阿糖阿甜刚才一直远远看着,这时才朝阿月挥着手,看见阿月无声的嘱咐:“仔细照顾小娘子。”
都齐齐点头。
她俩都知道阿月去南地肯定别有目的,小娘子既不让她们知道,她们就不问。
只是姐妹处了多年,不知阿月何时能回……
今日是休沐,费家父子都没来李家,大郎也去参加同窗儿子满月,是以萦芯在家无聊,趁着天还没大热,又去了茶馆。
茶馆许多地方都已经软装完工,门脸为了保持神秘都用红绸遮着,只待正是开市头天揭幕。
行人路过,叫炽烈的日光下红绸一映,都会看两眼,许多人都知道这是茶馆,偶尔有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这茶馆还卖春。
现在茶馆只抚雪厅未完工,萦芯到时,里面李家的三户瓷匠,正在争论。
“见过小娘子。”门口的一个小子见到萦芯来,赶紧高声行礼,给里面的人通气儿。
一老三个壮年的四个瓷匠赶紧迎到门口,给她见礼。“见过小娘子。”
“这是怎么了?我在门口就听到你们在吵。”萦芯走进厅内,环视一圈儿,大体都按照她的要求装完了。
“回小娘子,下仆们是在争论隐厅门左的高几上,应该放哪样的花盆。”年纪最大的回了小娘子的问。
“嗯?都有那几个,我看看。”闻言,萦芯走到半人高的南红高几前,看地上有描素梅枝子的青花瓷的细颈瓶、淡青色的纯色广口大肚坛、还有个堆塑着特别复杂的宫殿的青釉褐斑敞口盆。
抚雪厅除了家具红木其他装饰全是欺霜赛雪的冷色调,萦芯直接跟他们说:“就这个淡青色的的吧。”
老瓷匠笑呵呵的说:“是。”看来这是他做的。
老瓷匠好胜心很强,当着众人的面儿将大肚瓷坛放到高几上,三人敬他年长不敢翻白眼,只撇撇嘴。
“这褐斑盆放到一楼半的煎茶柜台上,里面也别种花了,养小鱼吧。”萦芯继续说,“细颈瓶再做兰、竹、菊三个,凑成一套四君子,回头我摆家里。”
那做描素梅青花瓷的两兄弟一齐道:“是。”
三个瓷匠也都高兴了
萦芯再仔细的转了一圈儿,四处装饰都已是当下最顶尖的技艺,虽与她的想法还有差距,但也只能这样了。
并未漏出勉强的神色,萦芯赏了三个瓷匠,然后就回家了。
这个茶馆,萦芯买地时花了二百条金鱼,之后起楼、打家具、硬装、花木、软装……耗时两年,前前后后又投了近四百条。
大郎虽然并不知道实价,但看小娘这样上心,也知不少花销,只暗中咋舌。
结果,装修完,她既不去抱真观算吉日,也不在门前搭彩棚,更没有广撒请帖宴请亲友捧场。找个细雨绵绵的日子,清早将点点湿痕的红绸一揭,就开业了。
第一批发现茶馆开业了的,是几个上衙路过的小吏。他们头戴蓑笠,步履匆匆,只扫了一眼突然没了红绸的牌匾,就不甚感兴趣的走了。
第二批是隔壁和对面的几家酒肆、商铺。自茶馆盖上红绸、装修的噪音越来越稀疏,他们就知道这家快开业了。
可是,看看早就备下的贺礼,再看看第一天开得无声无息的茶馆门口,他们都踟蹰了。
这到底是开了还是没开?他们要不要去贺喜啊?
茶馆斜对门是个酒肆,大掌柜隔着柜台,指着对门和账房说风凉话:“这可真是……没长辈指点就是不周全,哪有这样冷冷清清开市的?”
账房翻翻比账本厚两倍的黄历,“今天也不是吉日啊!”
这条街上的商铺,没有后台不硬的,自萦芯买下地段,她家的基本信息就都知道了。
酒肆原本跟萦芯买下地段的前主是一个主家,跟挤兑得主家收了买卖的范家没好脸,自然对李家也没好气。
大掌柜凉凉的说:“哼哼……她大概以为钱都像范家食肆那样好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