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孔伯渊体贴的没问,只道:“有虫让慧娘她们打,你仔细伤了手。”
羊九娘怕他看出聘礼有损,拉着夫君的手往外走,“怎地今天早回,可用过晚饭?今日家里炖了羊。”
孔伯渊的确没吃晚饭呢,只是吃着妻子从娘家陪嫁来的厨子手艺,觉得不香。
他一边吃一边跟妻子说了以前住在李家隔壁,闻着他家饭香下酒的糗事,想娱乐妻子。
可他不知,羊九娘现在不能听一个李字,原本强压下去的妒火燃得更炽,口不择言道:“郎君也是孔氏出身,如何这样贪嘴!怕不是拿李家饭香下酒,而是那李小娘子下酒吧!”
孔伯渊一愣,把筷子一摔:“你胡说些什么!”
羊九娘自嫁过来,孔伯渊对她一直温润有礼,她一直自忖自己是嫡枝庶出,丈夫庶枝庶出,高娶低嫁,自己总是高他一等,捧着她也是应当的。
哪能接受孔伯渊跟她摔摔打打?
她腾地站起身,指着孔伯渊的鼻子道:“叫我说中了吧!自我嫁过来,你每天都不见人影,就是回家了也是李家李家、茶馆茶馆的!
还说什么茶馆里都是文人,茶馆征文是为了选吏?她也配!
我可听说了,李家那个小娼妇拒绝了十多家的庶子求亲,恐怕是想借征文的名头选夫吧!”
孔伯渊将她的手挥开,怒道:“你是有什么疯病么?如何这样诟骂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娘子!”
“我有疯病?”羊九娘握着被打疼的手腕,恨声喊道:“我看是你有心病!怎么!婚结的早了,不能让你去参加选夫了?后悔了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自己羊氏出身,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跟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孔伯渊自小在费县也只巴结过长辈,同辈之间虽不拿大,可也以姓氏和学识占先。
婚后几月,他怜惜妻子远嫁,处处维护,倒叫妻子占了几次上风,以为他好欺负了。
羊九娘气得浑身乱颤,直道:“你敢说我是泼妇!”
孔伯渊上下看她,“对,你就是泼妇!”
羊九娘却以为他的视线是嫌弃自己面貌平庸,捂着脸呜咽着跑回卧室了。
新婚夫妇第一次爆发争吵,家中也没长辈疏导,便开始冷战。
哭了半夜哭肿了两眼的羊九娘恨李小娘子恨得牙痒痒,直道要给她好看!
她的陪嫁都知她性情,不敢劝慰,顶多应她一两句。
倒是睡在书房的孔伯渊晚饭吃了一半儿,半夜又饿了,叫了夜宵来。
送夜宵的就是他房里的慧娘。
慧娘是个柔弱的性子,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多有情分。慧娘常给郎君做夜宵,有她开解,再加上饱暖思那啥,孔伯渊便将疯子似的羊九娘抛在脑后了。
第二天一早,羊九娘的眼线跟她说了昨天让慧娘得了好处,恨得羊九娘直想亲手敲死贱婢!
倒是在郎君怀里醒来的慧娘伺候完孔伯渊洗漱,等他吃好了早饭才劝道:“郎君新婚,与大娘子多有磨合也是常事,不如就去劝劝她,与她和好吧。”
“我劝她?”孔伯渊两眼一翻,“你何时见过你家郎君吃这么多次瘪?真是没想到,羊氏女竟然是这样的家教!”
来抓贱婢的羊九娘听个正着,厉声喝到:“贱婢!还敢挑唆!”
孔伯渊婚后总不在家,慧娘多被羊九娘立规矩,闻声腿一软,就跪下了:“奴不敢!奴不敢!”
羊九娘听不得她那娇柔造错的讨饶,劈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孔伯渊立刻将她推个仰倒,怒道:“来人!去请大夫给她看看疯病!”
慧娘立刻扑到孔伯渊身边,拉着郎君的下摆求道:“郎君息怒!郎君息怒!都是奴的错!别让外人看了郎君的笑话!”
羊九娘也是头一次挨打,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这边孔十六郎家鸡飞狗跳,李家倒是依旧非常平顺,正在给明天的大宴做准备。
这次虽然家主不在没有长辈,可依旧请了华城守夫妇来。
萦芯已经不需要出新菜品博人眼球,只消为大宴的质量把把关就行。
看完司鹿的单子,萦芯道:“总跟孔家借女伎也不是事儿,等明年阿兄大婚,咱家也养几个吧。”
司鹿是个爱凑趣的,笑嘻嘻的提醒道:“只怕新妇娘子吃味。”
“也是,等嫂嫂进门,我问问吧。”萦芯点点头,便搁置不在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