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个世家也跟孔家没仇,私下里自家也不太提此事戳孔家脸皮。
只是一开始跟着羊九娘一起的几个女娘,本有两个正在议亲,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初七一早,孔伯渊带着六样贵重礼物,自己一人登门给气得半宿没睡的李小郎君致歉。
李藿得了小娘嘱咐,只道:“你我邻居也有五年了,你什么性情,我家什么样,互相都知道。只要她不再‘喝醉’,我家是不会再提此事的。”
孔伯渊满脸通红,再次谢过,直道对不住。
最后还是丧气的回了孔府。
萦芯在自己的书房里,一听是孔伯渊自己来的,就知道羊氏女在孔家完了。
她见大郎一脸不悦的回来,问:“可是孔十六言语不当?”
李藿一屁股坐下,说:“没有,他羞也羞死了。平时妙语连珠,今天只会说对不住。”
最应该生气的萦芯失笑道,“倘她是上莲道出身,总因为我被长辈训斥我也认了。我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一个口口声声千年大族里出的嫡枝庶出,怎么是这样的心性?”
一个大白眼翻过去,李藿愤愤道:“千年大族?孔家还有圣人呢!也没见过这样的!真是少教!”
“好了,别生气了,以后不请她了,咱们只跟孔十六交往就好。”
给他倒一杯热茶,萦芯继续劝:“你有机会就好好劝劝他吧,他的这个亲事为了家族颜面恐怕只能继续维持无法脱身,还有他受的呢。”
萦芯一语成谶,孔伯渊夫妻俩自此一天一吵三天一打。
最后实在不像,孔氏主母做主,将羊氏和陪嫁们关在当初给她暂住的空宅里,不缺吃喝的养着,只是不让出后院儿门了。
至此,孔伯渊再不登那宅子的门,只跟慧娘两人在新宅里双宿双栖,好不逍遥。
羊九娘引起的风波当场就让李小娘子摆平了,李小娘子的茶馆引起的风波却依旧波澜涛涛。
因为只是征文,许多自觉才学不够的趁着年下,或者花钱雇师长,或者找同窗好友,务必要将投文做到华美非常。
有文采好的文士,早上给后辈斟酌字句,下午给邻里看看。
就是再看不上区区茶馆小小举动,也或多或少的起了一些兴趣。
就是被萦芯雇来做评委的两个县学讲师也不堪其扰。
直至正月十五,许多学子非得赶在最后交卷,让茶馆素来清静的氛围多有嘈杂。
当晚,李藿星夜才回,兴奋的与小娘说:“一共收了一百六十三份!”
“这么多?”萦芯以为有个六七十就不错了。
李藿点点头,“我粗看了下,琅琊郡里许多县都有投文,最远还有个东海来的。”
费县就是琅琊郡下辖,东海已是隔壁郡了。
萦芯举办这次征文,除了想给阿耶添几个从吏,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给杏核村做教师的。
所以才将征文题目定为:有教无类。
她还没生出在整个郡里挑人才的野心,因为她没办法去实地考察投文人的品性。
给阿耶做从吏也还罢了,自有国法军制管束,南地杏核村的讲师现在是必须从费县本地知根知底的人里挑选的。
萦芯思索着,见大郎还在兴奋,就问:“你当真没投?”
李藿其实有过匿名投文的想法,但是这是茶馆头一次举办盛会,怕被人说是暗箱操作,便只写了一篇放在自己书桌上自赏。
他摇摇头,“我去茶馆也不用花钱,不与他们争。”
萦芯给他目前的要求是:跟所有茶馆常客混个脸熟,最好能串联全县学子。
她当然不是想让大郎做文魁,但是他最好能成为所有文士小团体不排斥的一员。
这不容易,但有了茶馆做平台,也不会太难。
萦芯的最终目的是,让大郎成为费县乃至琅琊郡文士的名片,一提这个地区的名人就能想起李藿。
有了一个县的名望,大郎参加完南亭雅集,起点就是县级的正官;有了一个郡的名望,他就能被徐州使君看到,届时到底如何,还就看徐州使君缺不缺人手了。
李藿知道,小娘一直在想办法给他铺名,但是真不敢想她到底想将自己推到多高。
他只能咬牙坚持,每日读书练字,操琴赋诗,尽量让未来的自己盛名之下全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