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萦芯顶着全校学生的注视,仪态优雅的吃食堂,下午继续巡视。
直到下午上完课,阿月才有了空闲,在一堆山羊中找到了小娘子和阿甜。
阿甜头一次看到活羊,还带着小羊羔,因为无事可做就给它洗的干干净抱着玩儿。
今日负责给草地浇水的是个小姑娘,见了萦芯特别局促。
萦芯逗她,给这黑白花的小羊起了个“冰煮”的名字,还给她讲述了冰煮羊的具体做法。
从此学院里的羊们便有了起“菜名”的传统。
萦芯发现,她当“校领导”有瘾!就是“巡视”几个教室的教学现场这事儿,她真是乐此不疲!
竟然能让她顶着阿月“慎重对待婚姻”的唠叨在学校转悠了两天!
这边主仆二人作为学校里唯二不用上课学习的混子逍遥的时候,那边李藿上午主持完迁灵位的仪式,下午就要先回费县。
把个媳妇儿子和一干行李都要抛到后面。
华静还道他担心小娘独自在家,劝道:“也不差这一半日的,明早一起走吧。”
李藿依旧怪笑,只道:“你不要多问,仔细带着阿炈回家就行,我不一定比你先回。”
然后就只带着阿铫和一个车夫,轻车简从的走了。
萦芯算着,今天是迁灵位的正日子,阿兄最快也是明天早上走,他也不着急,一天半两天的才能到下溪村,所以她明天一早回去就来得及。
哪成想,李藿跟她学了好多歪心眼儿,当初来时就多雇了一架牛车,停在安乡与下溪村中间的一个驿站里。
仪式过后,老村正还没到家呢,他就已经出了安乡。
上半夜,李藿三人到了这个驿站,留下累了一天的自家牛车等媳妇回去时带回,换了等在这里的牛车继续赶路。
就这样整提前了两天回了下溪村,果然在村里堵住了阿糖和一郎。
阿糖一见大郎君的神情,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淡定的解释:“小娘子约么明晚就回了。”
“别啊,我这么费劲的赶回来可不是想接她回家!带我去!”李藿可算是抓到小娘的失误了,扬眉吐气的笑道,消去了这一天一夜的赶路所有乏累。
阿糖无奈一笑,“大郎君容禀,小娘子的去处只有阿酒和阿功知道。阿功送小娘子去还没回,阿酒……”
阿酒这不禁叨咕的竟然这时候回来了。
他是算着日子差不多该让老功去杏核村送物资了,才特意找个借口回来给他遮掩行踪。
结果就看见自己屋子前的小郎君和阿糖。
阿酒是知道七月廿七安乡李氏祖祠迁灵位的,还纳闷儿他们这是去晚了还是回的太快了。
就见一向稳重的小郎君仰天长笑。
“哈——哈——哈!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阿酒听了阿糖的解释才知道自己回来的太不巧了,他倒是硬气,往地上一跪,要么小郎君打死他,要么小郎君在这等小娘子回来。
反正他是不会带李藿去杏核村的。
李藿傻眼了。他总不能真把阿酒打死。
等到萦芯从杏核村回来,在阿功家看到气鼓鼓的李藿,她倒是很惊喜。
阿兄终于学会动心眼儿啦!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既然李藿非要问个明白,萦芯便将杏核村的全部规划都跟李藿说了。
夕阳西下,一派农人风格的小院儿里,只兄妹两人对坐树荫下,吃着萦芯从杏核村带回来的甜杏。
李藿嘴里含着个杏核,出神的看着天边那颗总是早出的星子,问:“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
萦芯轻轻一捏,烂熟的杏子就分成两半,漏出只连着几丝果肉的光滑杏核,道:“因为这是对的,而且我能做到。”
把杏核吐出,李藿沉声道:“我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有教无类是不可行的,当年王莽……”
萦芯打断了他:“阿兄,因一人废一道,不就是因噎废食么?
王莽篡汉,汉复国了才这样抵制他做的一切。后面多少人谋反?当年咱们祖上立国也是因‘悯下’之道,也是反叛了曹魏。那么是不是‘悯下’也是错的?”
“……你可曾想过,你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践行你的道!”
“阿兄想多了,无论什么样的桎梏都不可能是永远的。错的根本不是‘有教无类’,错的是靠踩着下面才能站在上面的人!”
“……”李藿垂眸,细品最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