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觉得自己家大孙的想法是幼稚的,什么叫他们可以造?这是他们能造的吗?谁敢私下去造,谁就是想造反!
朱雄英拒绝了自己爷爷的命令,他不会把制造这台机器的人关押起来。
“他们是种子。”
“什么种子?”
“大明机械制造局的种子。”朱雄英认真地说道。
朱元璋不置可否,只是最后表态道,“如果有人泄密,咱会把这些人永远关起来。”
朱雄英颇感意外地一笑,他还以为老爷子会把这些人砍了呢。
这天晚上,朱雄英带着工艺局的匠人们搞了一个烧烤晚宴,以此来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天。
朱元璋没有阻拦,今天有很多事都值得庆祝。为了庆祝,他在离开工艺局前,还顺手拿走了当下地球上唯一的一台打字机和一支刚刚做好的钢笔样品,美其名曰给自己的奖赏。如果不是铸排机实在过于庞大,朱雄英都怀疑他会当场让人把它也搬走。
当然,就结果上来说,他也是准备这样做的,因为毛骧已经亲自挑人把这台机器看了起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一天都是格外漫长的。似乎只在一日之间,整个大明朝就天旋地转了起来,至少应天府真就像翻了个跟头一样,让数不清的人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继晓就是这样跌跌撞撞,一边摔,一边跑地冲进了天界寺。可不管怎么找,他都没有找到那人。
朱元璋组织太学生,大张旗鼓地审查两年内,各地白册账目的消息让他意识到自己大难将至,最重要的是,朱元璋公开宣布这些账册在锦衣卫的手上已经两年了,而空印案这个词也跟着昭告了天下。一切都是有备而来,这位皇帝从来都没有被蒙蔽视听。
“难怪他不怒。”李继晓在天界寺的大门外,颓丧地坐到了深夜,直到宵禁,莫名的,他觉得今夜的这片安静很好。
李继晓的这种感悟无法传染给其他的人,经历了一天的风声鹤唳,大明朝的京官们都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难以入睡,有人甚至想试着把自己灌醉,但又害怕第二天的殿前失仪,所以只能干熬着。
相比于这些人的做贼心虚,詹徽则正被自己的怒火所包裹着。
不过他并没有暴跳如雷,祸害自己书房里的笔墨纸砚,桌椅板凳,他只是平静地坐着,目光冷寒地看着自己过去的好友,张榕。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交待的。”张榕平静地回答。
詹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才当上这个左都御史没多久,你们两父子就想让我滚蛋是吧!”
“资善多心了,我父亲和我都还有大事要依仗你。”
“这叫依仗!”詹徽低吼,“你信不信明天陛下就可能把我撤职,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陛下的信任吗?你们现在这么一闹陛下还怎么可能信任我?”
张榕摇头,显然不赞同这样的观点,“这是预料之外的结果,谁知道凤阳朱这么早就关注到了空印案,而且还引而不发,真是阴损至极!”说到这,张榕顿感背脊一凉。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费尽心力和资源的一次布局,居然是无用功,这让他羞怒不已。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凤阳朱居然在大张旗鼓地查账,还毫不隐瞒的让所有人知道,这些账目他已经拿到手上两年了。
这显然是一种示威,向天下官员的示威,向自己的示威!张榕想着。
“陛下这样做也不是第一次了,胡惟庸便是这样死的,是你们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