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冰婳听闻这句,顿时揖礼不敢收,只低着头,脑海里飞快地寻找合适的说辞。
宋灵雪虽不惹事,却也不是会平白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心中感慨一句“风水轮流转”。
那两名险些踩进正殿的弟子看上去稀松平常,也没有魄力硬气一回,只慌得咚的一声跪下:“姑娘恕罪!姑娘恕罪——”
白欣巧从不知晓这洛舒颜是惯会笑里藏刀的,早是发了懵不知眼下如何是好,更不记得自己所作所为。
“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们不成?”洛笙话里仍然带着笑意,“敢作敢当——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众人闻言皆松下一口气。
张知澍和宋翎风却是不约而同地抬眼盯着那层薄薄的轻纱。
果不其然。
“只是我今日才知——他叶饮溪的客是客,我洛舒颜的客便不是客。”
洛笙倏地收了笑意,冷着脸厉声训斥一句:“师兄的话你们听得一字不落,怎么到了我这儿便只当个五谷轮回之气放了?”
两名弟子吓出一身冷汗,只知一个劲地重复着:“姑娘息怒!姑娘息怒——”
这些年仙门虽是叶添管得多,但洛笙这不常现身的掌门弟子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反而把众人唬得多生出几分忐忑来。
安冰婳平日里跋扈不假,但也不至于敢做不敢当,这时上前一步低着头道:“他二人也不过听命行事,望姑娘恕罪——”
“听命行事?”
洛笙转过头来隔着轻纱看她:“镜花水月虽说是第一仙门弟子众多,可我记得也早该教了规矩——何时有了这般呼风唤雨欺负新人的风气!”
宋灵雪愣在原地,只盯着阴影里的人。
此前她未曾听闻有关笙姑娘的言语,如今一见却觉得……
分明也是一般年纪,洛笙却带着些她没有的东西。
白欣巧藏在人群之中早是吓傻了,这时候好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整个人僵直着动弹不得。
周围弟子们多半是没料到笙姑娘方才语气里笑嘻嘻却真生了气,听她这么一训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洛笙隔着轻纱看不清他们,也不打算安抚他们情绪,一甩袖背过身去:“玄雨庭管事安冰婳,偏听偏信,毫无判断是非的能力——即日起撤职反省,罚禁足半月。”
安冰婳闻言眸子一震,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洛笙也并不在乎她的反应,又偏头过来看看那两名弟子。
“至于旁的人——”
她视线移向一旁的宋翎风:“便交由宋少侠处置。”
那两名弟子一听后面这句吓得险些瘫坐在地,只知道以同病相怜的目光对视一遍又一遍。
宋翎风垂眸,抬手一个揖礼应下。
洛笙又看向宋灵雪的方向,嘴角微扬带了个没有感情的笑,顺着方才的说辞道:“今日被人扰了兴致,宋姑娘,改日再聚。”
宋灵雪心知她此言客套,低了低头终于能移步出这正殿。
洛笙这才扫视一圈周围弟子:“没别的事就散了吧。过两日有客来访,弄脏了正殿便给我里里外外重新擦干净。”
她这话语气有些随意,但经过方才那一出,已没人轻信这样的随意。
张知澍本与今日之事并无瓜葛,无端被人喊来看一场热闹,眼下早便想走,可惜又被拦下。
“张小将军,”洛笙抬手,规规矩矩行一个揖礼,“能否请教一二?”
传闻这几日镜花水月将有京都的客人到访。
张知澍虽不了解那新任的南侯墨成玉,却也不是会轻易拂人面子的,回一个揖礼便跟着进了正殿。
洛笙见挥一挥衣袖施了些灵力,把门带上不管外界的事。
厚重的大门缓缓合上,白衣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周围围着的弟子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陆陆续续有些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安冰婳转身看到低声喃喃的白欣巧,甩手一掌把人打得后退几步,瞪着她道:“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算计我?”
白欣巧被一巴掌打回了神,眼里顿时浸满了泪,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捂着脸瘫坐在地。
虽说这事是白欣巧的蠢计策,但宋翎风也看不惯安冰婳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