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阳,人间习俗登高赏菊。
仙门虽远离喧嚣,倒也是会过这些节日和节气的。
就连厨房流蔬阁和医馆清风楼今日都得了一日休息,于是由刘掌厨和池大夫分别带着去采些菊花酿酒或是药材入柜。
只是今年第五轮考核因为魔物出现暂缓了一日,不少前来拜师的弟子自觉吃亏,打算重阳节也留在刹幽林练习。
而仙门子弟多期盼这节日许久,一个个都收拾着行囊,带上些吃的玩的解馋的准备出发,像是春日里郊游踏青一般雀跃。
素来贪玩的孙慕清却没心思出门。
因为他乱哥近来有心事。
“乱哥……”小少年委屈巴巴道,“三年前我来三楼时赶上你情绪不佳,这两年重阳前后你都下了山,今年好不容易留在山上,就陪我去登高吧……”
他这时候坐在乱羽屋里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乱哥倚着书桌的侧影。
乱羽手里叠了好些纸张,正理着顺序,头也不抬回他一句:“不去。”
同屋的书生刚从外面回来,见到小少年很是意外:“慕清,你怎么在这儿?”
孙慕清看一眼乱羽,见他没有半点动摇的迹象,一时整个人都蔫吧了:“我不想登高,也没有赏菊的心境——星翼哥你怎么也没去?”
唐星翼开始整理自己桌上的笔墨纸砚:“过几日我闭关,这几日该将岭上梅事务分给师弟们,该吩咐的都要吩咐下去。”
孙慕清点了点头,又道:“翎风哥说他需带着家里的妹妹去刹幽林练练手,今年也不去了。”
唐星翼听到这句愣了片刻,又看向手里几张信纸的乱羽:“又是自何处来的消息?”
“家中传来的。”乱羽正巧看完了信,顺手燃起一团灵力烧了,视线在书生和小少年之间徘徊,却终是欲言又止。
孙慕清看他一眼,起身出了房间。
唐星翼轻轻一叹:“他真心待你,有些事也不必避开他。”
“我是在护他。”乱羽摇了摇头,神色一变要说正事,“北枫来信说齐大侠这两日归了家,只是负了轻伤,恐是登云梯生了什么变故……听闻赴会之人多半下落不明,也不知讨论出个什么……”
“下落不明?”唐星翼一惊,正要再问,却见那刚刚离开的小少年猛的把门推开。
“乱哥!”
孙慕清似乎刚从楼下跑上三楼,这时还气喘吁吁:“不好了乱哥……流蔬阁……失火了!”
乱羽刚想训他一句,却先一步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你说哪里失火了?”
孙慕清大口喘着气,终于把呼吸平复下来:“流,流蔬阁……”
乱羽眸子一震,也不顾方才的思虑,召来斩浪一跃腾空往那边去。
流蔬阁大火不知烧了多久,火势很旺,浓烟滚滚涌上云霄。
今日重阳,流蔬阁熄火登高,掌厨刘子诺还是看到山上浓烟才赶来的。
不断有人从井里打来水往那火苗上泼,却只是杯水车薪。
乱羽刚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院里忙上忙下,井边推攘着挤满了人。
刘子诺只站在一处空地上愣愣出神。
“大牛!”
乱羽落地抓住他的肩将人猛的晃了晃:“这屋里还有人没有!大牛!看着我!这屋里可还有人没有?”
刘子诺全然不理,视线也无法聚集在一处。
乱羽见状手里一松不与他耗,又去看院里手忙脚乱的其他人:“都给我仔细想一想!这屋里可还有人没有!”
其他人一听,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事。
还有人没有?他们不知道啊!
孙慕清刚刚落地,瞧见这大火顿时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流蔬阁小厮们互相看看不知所措,最后一个扫地丫头喊了一句:“江星晚!江星晚还在里面!”
那一瞬,乱羽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
“你说谁!”
他几乎是吼着的。
“江星晚!她说不与我们登高,她还在里面!”
乱羽来不及细想,飞身到井边抢过了小厮的水桶泼了自己一身,马不停蹄地朝着火势正旺的流蔬阁里冲去。
“乱哥!”
孙慕清没来得及喊他,又随手抓了一个小厮:“流蔬阁失火这么大的事——报给叶少主了没有?”
那小厮被他吓到了,连忙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