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闻言一怔。
她在仙门消息闭塞,虽在大半月前听沈一墨提过登云再会一事。
她以为当年旧人既有能力在登得云梯,此番无论如何当损不及根本。
原来还是她小瞧了那所谓“秋波銮”的能力……
一个“暗夜冢”已然足够棘手,若是容忍这样的势力继续发展壮大……人间终有一日会迎来大乱。
“听闻满湖云的沐长老与师父是故交。”洛笙思索片刻,“或许他知晓些洛城旧事。”
她对那位沐长老的过往并不了解,更因为前些日子在藏书密室里瞧见一个“沐”字而惶惶不安。
若是范初冬此行能查出什么,于她而言也是益事。
只是……
如此一来,倒有些利用的嫌疑了……
范初冬不知其中另有蹊跷,只觉得她言之有理,又看向乱羽:“你可是满湖云高徒——可知云长老如今身在何处?”
“上回见他老人家已是春末的事了,还罚我打扫了书语楼……”乱羽思索一番,想起什么道,“不过他似乎有位每年都要去拜访的朋友……听说是位了不起的名医。”
范初冬闻言一愣。
传闻满湖云的沐长老是位连掌门都要让三分的人物,与他交情颇深……
这样的名医,天底下只可能是那一位。
他看一眼尹药子,低声道:“我似乎知晓那是何人了。”
尹药子也猜到他思及何人,只是碍于旁人在场,只好选择默不作声。
乱羽不知他二人之间不可告知旁人的秘密,只松下一口气,朝范初冬行一个揖礼,道:“若是得了机缘,劳烦替我探一探登云梯内情。”
洛笙闻言侧头看他。
乱羽眸子一沉,轻声道:“齐大侠毕竟是枫庭的人……”
“你我之间,犯不着这样客气。”范初冬看破不说破,推下了他作揖的手,又看看身侧的尹药子。
尹药子看懂他神情,嘴角微扬道:“我送你下山。”
于是两人告了辞往山下走。
“师兄曾说仙门有位长老责罚门下弟子从不罚修习禁足,反丢去流蔬阁、清风楼,原来是你师父。”
洛笙打趣着拉回乱羽的思绪:“不知你这位‘满湖云高徒’是犯了何错?竟被罚去了书语楼。”
乱羽低头一笑:“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九少之争没得个好名次替他长脸罢了。”
“九少之争……”洛笙一眨眼,想起那小少年曾说这眼前人是第七的名次。
若是满湖云高徒,第七的确不够……
洛笙探不出乱羽修为如何,也从未想过要去探他底细,于是眼下只想着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
却不料乱羽摆摆手:“其实名次如何都无妨——若不是被那书生摆了一道,这比试我自一开始就不会参与。”
洛笙见他洒脱也觉得这事不算重要,随口接话问了句:“那你为何仍入了前九?”
乱羽沉默半晌,才闷闷答一句:“那书生骗我说……位列九少,能见到你。”
一时间空气安静,四下无人,只听风吹红叶沙沙作响。
与此同时,下山的两人停在山脚。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尹药子替范初冬理了理衣领,“此行山高路远,且不知背后牵扯,千万小心。”
范初冬点点头,抬手握住她未来得及撤回的手:“我先去怀柟铺探探消息。即便寻不到云长老——这信是洛微云交给我的,她身为洛城中人,想托我查案也需拿出些诚意——你可有话需带给祁药师?”
尹药子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摇了摇头:“我离山多年,如今能想起来的也不过是些你也能说的场面话……”
范初冬垂眸,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那我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