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闻言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一口把包子塞进嘴里。
孙慕清这时看到他腰间挂着的令牌,又道:“若是没钱了怎么不拿你这令牌抵?平白恶心我。”
大胡子闻言眉头微皱,连忙双手捂着把令牌护好了,又把视线移向一旁的书生。
唐星翼轻笑,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给他,开口甚至客客气气:“小弟年幼,口无遮拦,前辈莫怪。”
大胡子笑嘻嘻把钱收下:“还是这位小兄弟识趣。”
孙慕清眼见拦不住,转头委屈道:“星翼哥,你这都够他买多少包子了!”
唐星翼也不解释,夹了一个包子放在他的盘子里。
孙慕清知晓他的意思,坐下没有再管。
大胡子神气地朝他努努嘴,提高了声音:“小二!结账!”
“来嘞!客官您这边走!”
眼见他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钱走了,小少年仍是气愤。
唐星翼小声提醒道:“此人身着异服,样子也不是商人,如何能独自一人来到南安——你可想过?”
孙慕清经他一点拨,不由得一身冷汗,小声道:“星翼哥,你的意思是——这大胡子不是寻常客人?”
“瞧见他腰间那块刻了苍鹰的令牌了吗?”唐星翼往那边瞟一眼,“想来是西窑韩家堡的那位韩凝韩前辈身边的人。”
“韩凝?”孙慕清思考片刻,恍然道,“乱哥跟我说过——这位韩前辈出身西边大漠,性子直爽,是他家齐大侠年轻时的好友。”
“年轻时的好友?”唐星翼意料之外,“才听他一番言辞——难道是登云梯旧人……”
没等两人再说什么,那大胡子已经付完钱回来了。
他也不客气,在两人这一桌坐下:“说吧!想买什么消息?既然收了钱,那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慕清虽知晓他身份不寻常,仍因为方才的事不大喜欢这位前辈,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料大胡子却笑了:“臭小子!我可没收你的钱!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孙慕清吃了瘪,瞪他一眼又委屈巴巴地看向唐星翼。
唐星翼抬眼毫不避讳:“敢问阁下——与西窑韩家堡的韩凝前辈是什么关系?”
孙慕清意外他这样开门见山,生怕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忙接一句活跃气氛:“这次是星翼哥问的了,你可不能不答!”
大胡子闻言愣了一愣,低头看一眼腰间的令牌,一笑:“小兄弟见多识广,竟知我大哥名讳!”
唐星翼面不改色:“那前辈是——”
“我?”大胡子指了指自己,一拍大腿道,“当初登云梯之会,我家大哥得了第三的位子。只怪我太年轻见识少,输给了安怀愁那个鳖孙耍阴招!要不然,第十该是我韩闯!”
唐星翼了然,又问:“前辈为何说这次登云梯之会不该办?”
“该办吗!”韩闯似乎有些生气,“当初那场办得都乌烟瘴气!云梯之上哪一个不是我的昔日好友,可如今能够一同喝酒的剩下几个!”
唐星翼闻言眸子一沉。
也是。
方才听几位客人闲谈,他虽不知当年都有什么人登得云梯,倒是没有听到哪个到了如今也潇洒的。
“敢问前辈——”唐星翼吸一口气,“当年登云梯之会,除了几位客人所言,还有何人遭遇不测?”
韩闯只摇了摇头,叹道:“且不说陈年往事,拿最近的来说——西窑城郊不远有个山寨名为忘忧,寨主杨夙乃是当初登云梯第九阶,这些年退隐山林做起了生意,却还是被屠了寨子——就是今年暑期,几个月前的事。”
一旁孙慕清听了这话,嘴里的包子艰难咽下:“这样说来,登云梯前辈先后遭遇不测,倒真像是受了诅咒……”
唐星翼思索片刻,轻声道:“无论如何,如今天下仙者比当年多了几倍,陈年旧事也被淹没在风尘里,若非当年旧人,恐怕也不知晓其中渊源……再办登云梯的消息已散布至南安,想来天下人对此还是期待得多。”
韩闯又叹一声,道:“要我说啊——这分明是人间修仙不敬神明的惩罚!近来覆灭大小仙门无数,前几日就连那第一仙门镜花水月不也没了!”
唐星翼和孙慕清闻言均是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