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而行本就比车马劳顿快许多,更何况洛笙拥有腾云驾雾的本领。
乱羽心安理得地搭了个便车,两人在天将擦黑时落在了寄婉庄门外。
正是十月十二,距离生辰宴还有三日余。
乱羽将请帖递给守门的家丁,两位客人进了门,没走多远便到了正厅前的小院。
那位桃花眼的神探正扮着鬼脸躲到了杨霏的身后,而他面前几步远的范初夏正拿着个鸡毛掸子。
“臭小子!你躲在人家身后做什么!敢在我账目上钻空子!有胆你就别躲!”
寄婉庄的女主人不拘小节,着实在客人的意料之外。
一旁捧着医书却只看热闹的尹药子余光一扫,发现了不知何时来到院里的客人,这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
她仔细打量了洛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半月有余,姑娘的伤可是好多了。”
洛笙抬手作揖:“有劳尹姑娘挂心。仙门已然倾覆,此前种种烟消云散……此番我是寄婉庄的客人,尹姑娘若不介意,只唤一句‘舒颜’便好。”
“舒颜……”尹药子思索片刻,转而一笑,“既如此,舒颜也别同我生分了,我名尹药子,师父取字怀愉,你唤哪个都好。”
洛笙轻轻点头,尚未开口又见那边主人家终于过来迎客。
范初冬一甩胳膊挂上乱羽肩头:“哟!这不是齐少侠吗?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乱羽低声笑笑,也没拍开他:“听闻范神探归家这些时日过得不错——我特地来看看。”
范初冬丢给他一个白眼,撤了手道:“鄙人没有齐少侠那般仗剑走天涯的志向,自然是觉着哪里都不如家里好的。”
范初夏早放下了鸡毛掸子,刚整理好自己,这下终于又有了家主的样子:“辛苦二位远道而来,宴会在十六傍晚,这几日还请两位在家中歇下。”
范初冬小声拆台:“方才还追着我打……这会儿来客人了才知道装装样子——”
范初夏不动声色地掐他一把。
“嘶——”
范初冬白她一眼,移步去同尹药子诉苦。
乱羽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抬手作揖回了范初夏的话:“范庄主言重——我们来得早了些,反劳烦庄主帮着安顿——属实是我们的不是。”
范初夏闻言把目光从自家臭小子身上收回来:“少侠客气——还没问少侠如何称呼?”
“齐羽,自南安来。”
乱羽很少会带着枫庭的姓氏介绍自己,却并未报上家中取的字。
“齐少侠。”范初夏素来不了解仙家家世,只点了点头。
倒是几步之外的杨霏神情一变。
范初夏又看向齐少侠身边的姑娘。
乱羽眼疾手快:“这是我家仙子。”
洛笙也没反驳,再一次抬手作揖:“洛舒颜,有劳庄主招待。”
她此番没有带上自己的名,像是为守住与乱羽两人之间只许对方称呼的秘密。
范初夏看破不说破,又笑着点点头:“洛姑娘。”
这句称呼一出口,在场几位都不禁一愣。
也是。
镜花水月不复存在,今后也便少有人喊“笙姑娘”了。
范初冬与尹药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朝着范初夏开了口:“长姐,他二人路远而来,晚膳需得添两副碗筷,还有晚间安歇的客房……”
“对对对!我这就去吩咐厨房。”范初夏朝两位客人抱歉一笑,又对范初冬道,“至于客房——你的客人,便交由你安置了。”
她说着对两位客人微微欠身,这便离开院子朝厨房去。
一旁静立许久的杨霏终于走上前来。
他的伤如今已好了大半,平日走动不是问题,甚至还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来当做借住于寄婉庄的房租。
几乎是他动身的同时,两位客人的目光越过了范初冬和尹药子,不约而同地在眸子深处藏了几分警惕。
杨霏在两人面前定身,先朝着枫庭的小主子伸出一只手:“奇侠乱羽——在下杨霏,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