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城之中,王气高悬,朔风低摆,风丝穿城过巷,将城中排列成行的酒旗吹的随风摇摆。
酒保将白布巾子往肩上一搭,对着来往的客商高声和唱道:
“客官舟车劳顿,请进来歇脚,小官为您暖上一壶醪酒。”
“初来乍到的羁旅之人一路逆着这冷风前行,受了不少的风寒,忽的到了这客栈的背风的暖和之处,看着酒肆里面的红炉暖阁,闻着沁人心脾的酒香,难免要从腰间掏出几个钱财,坐下来享受一番。”
酒肆之中还有唱曲儿的小娘子,旁边有她爹爹与她拉着二胡伴奏,看着像是嫩的可以掐出水儿的年纪,可惜了了,是个瞎眼的姑娘家。
城中的秦楼楚馆,依次而建,多不甚数,丝管朱铉,依门卖笑,门内男女嬉笑之声不绝于耳,老鸨脸上擦的像白冬瓜一样与一些姐儿些站立在门前,殷勤而笑容堆面,道一声:
“公子请留步哩,少年正是玩乐时,何必来去匆匆?莫要负了青春好时节,这眼看雪就要下下来了,屋里有软枕厚榻,公子歇息,里面消遣罢。”
上阳城之内的豪门世家公子多半以此为第一乐道,听了此话,哪有推辞的道理,老鸨子你就是不喊他,他也是迫不及待的往里钻,说一声什么:
“不过是附庸风雅,附庸风雅!我们本就应该如此,古往今来那一个文人大家不大兴此道?何况我们都是读圣贤书之人。”
“今朝读书人受东主重用,尚文偃武,国富民强,百年来不曾有战乱,人人口中都能吟唱几句“知乎者也”,正是我等才子的好时机。”
“我朝的才子写了多少诗词?不都是与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情,有一部分时来运转得了道行,被我“南明王朝”的东主擢升重用,一时间:
“街头游马,紫袍加身,何其荣耀?何等风光?”
真是:“读尽缥缈万卷书,一朝运来升九天”
我们不过是学习圣贤的脚步,不求玉阶台上见东主,但求博一个才子与佳人的美谈,供我南明国人上下传阅才好。”
此时,漫天的大雪真如老鸨儿说的那样下了下来:
“纷纷如鹅毛,点点似玉片”
“红梅馥馥染,何处觅婵娟?”
“~将军~不好了,今日是公子大喜,奴婢们四处都找不见公子,一定是昨夜宿在青青姑娘那里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在门口聒噪了,这可怎么办哩?”
“这个天杀的混账沆沆子,前几日就叫他老实在家里呆着,不日就要成亲了,在外面安家过夜,同那个~司音坊~的妓者搞的火热,你们快拿起公子的喜服去那位青青姑娘处找他。”
“叫他回来已是来不及了,就在公子宿夜处与他整理衣袖,顺便叫吹拉的也一起去,就从他那里出发去莫家罢,这个不孝子,我梁家难道从我这辈起就要衰了吗?”梁中明捶胸顿足的说。
一群人拿衣裳的拿衣裳,提鞋子子的提鞋子,拿头冠,拿腰鞓,忙的屁火朝天,四五个仆人齐刷刷的拿起手里的家伙去找梁家的公子。
慌忙中,手忙脚打滑,又是下雪的道路,一个婢女手里拿着金色头冠,脚下一不注意,四脚朝天的狠狠摔了一跤。
她还不忘将手上公子的头冠举的高高的,生怕将头冠也摔在地上了,着实让人发笑。
“我说姑娘,别看你身子轻,赶起趟来风风火火的,这一跤将你可是摔的不轻哩,还是像婆子我慢些走罢。”
“你手上只拿朵团花,身子又肥又大,当然走不动,活像只产蛋老母鸡,我摔了不要紧,这眼看要迎亲了,如是晚了,回去如何交待?”
“婆子我当了几十年的喜婆,从来没有一次见过新郎官要从妓院里出来接新娘的,这回子跟着梁将军算是开了眼了。”
“这一大早把我婆子忙的像跑马灯一样,回去可要问将军多多的要些银子才可。”
到了司音坊,喜婆问:“这里这多的房间,梁公子该是在哪一处啊?未必然挨个推门打扰人家清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