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丝毫没有办法,她们听从上司的安排,就算被疯狂虐待也不能抵抗。长时间下来受不了,有的女人想一死了之,一旦被发现有自杀的女性,被救活之后受尽皮肉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两个女人抓住了求生的机会,蒋总裁挖开黄河水挡日军,咆哮湍急的河水将日军部队冲散。那些骄横的日军已经无暇顾及他人,只顾自己逃命。两人在洪水中任其漂流,逃出魔爪。
秋津真白会几个简单的汉语,对刘汉山的救命之恩抱有感激之情。结结巴巴地说:“山,谢谢。”刘汉山摇摇手,意思是说不客气,嘴里说不出来。
豫东乡村的乡邻们,特别是男人不会说“谢谢”之类的客气话,说这是装洋,拽词,假斯文。他们表扬人的用语是“这事儿办得真排场。”或者“中中中,这事儿真中。”感谢的话是“这算吊啥,拔根毛,吹口气的事儿。”
刘汉山对日本女人的谢谢不知如何回答,他说不出“这算吊啥”,或者“拔根毛的事儿”这样的粗话,只好微笑了事。
刘汉山救了俩日本娘儿们的事儿传开了,许多当地的老光棍都托人过来,想找刘汉山商量,愿意花大价钱买去做老婆。当地有个陈年旧俗,因为家庭个人相貌或痴或傻或其他原因,一些男人在适龄的岁月找不到老婆,成了村里老光棍。他们要想娶妻生子,只能花钱买些外地的女人,才能成家立业,繁衍后代。有些精明人看到有利可图,就动了歪脑筋,跑到南方云贵川偏僻落后的地区,用极低的价格买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回来后再卖给村里那些老光棍。
这个行当一直到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一直没有绝迹,以至于今天的村落里还有许多蛮子大娘婶子。这些人今天被定义为人贩子,该枪毙杀头的死罪。在那个年代,这似乎是乡村婚姻中解决困难户的唯一一条路子,乡村许多人把这些人贩子奉若神明,老光棍和他们的父母更把这些人贩子当做积德行善的红娘月老。人贩子除了尝鲜占便宜,还要敲一笔竹杠,大赚一笔钱,让事主心里忍不住大骂几声,嘴上还是叔叔大爷的称呼,好酒好肉的招待,不敢怠慢。
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马高腿和侯宽来找刘汉山,拐弯抹角说让刘汉山做主,把两个日本娘们儿卖给马高腿弟弟傻三和侯五当媳妇。傻三身高马大,知道饥饱冷暖,干活有力气,就是脑子缺根筋。脸上挂着傻相,说话夹着傻气,干活出着傻力。这种人在当地找媳妇很难,他爹娘曾花二十个大洋,从人贩子手里买过一个四川女蛮子,没过三天人跑了,连被窝都没有暖热。这些放鹰的人就是以此骗人钱财,他们是南方一些夫妻或者有亲密关系的男女,打着为表妹找婆家的旗号,到内地省份找大龄有缺陷的光棍汉子,骗一笔钱财,女人趁机逃走。马高腿知道刘汉山救了两个日本蛮子,想弄一个洋蛮子给傻三,她远离日本老家,在中国人生地不熟,肯定跑不了。
侯宽想把这蛮子分给侯五一个。侯五身材矮小,又黑又瘦,也是相亲困难户,找个日本洋蛮子也花不了多少钱。侯宽自信的是,现在花些钱,侯宽不怕,他手里有钱。
国军和日本人在村前开仗那天,刘汉山和马高腿、侯宽商议,把自家的米面油拿出来做饭,犒劳国军兄弟。部队为国家卖命,他们出点米面粮油和力气,表示谢意。“要饭花子到家门站,也得给口吃的。”刘汉山这样认为。侯宽和侯印兄弟几个,趁机大赚了一把,侯家兄弟现在腰包里有钱了,开始给侯五张罗对象。
刘汉山鄙视马高腿的馊主意。“你胡闹,这可不是打渣滓的事儿。人家日本娘们儿都是文化人,把她卖给傻子,坏八辈子良心,我还不如不救她,不如让她淹死在河水里。”马高腿一脸尴尬,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侯宽一脸谄媚地说,汉山弟,你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让一个日本娘们儿嫁给我们家老五总可以吧,我给你十个大洋,算是谢你的大媒,你出面帮我老五撮合一下。
刘汉山对侯宽第一次这么出手大方感到好笑,摇摇头:“你们想可以想,我绝对不能这么做。这牵扯到外国人,里面弯弯绕的事儿大着呢,弄不好会造成两国交兵。前几年八国联军打上金銮殿,慈禧太后都跑了,由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欺负几个外国来使。”
马高腿笑得意味深长,吃不上葡萄就骂葡萄酸:“你小子别吃独食,留一点给别人。听说外国娘儿们的那玩意儿和猫狗的一样,里面长钩子带火,一不小心断掉老本赔大发了。”
刘汉山说我有贼心没有贼胆,那两个洋娘们儿是痰盂,多少日本兵都用过,我可不用她当饭碗饭盆。不是我没告诉你们俩,日本人很快又杀回来了,做了坏良心的事儿,让全村人跟着你们吃瓜落。日本鬼子可比老抬下手黑,他们耍起二半吊子来,你们家里的鸡鸭猫狗都不留活口。
马高腿抽一口凉气,侯宽撇撇嘴,两人哼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