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堤坝阶梯下,辛可言去车后拿菜刀和盆,大东还想在水草里摸摸有没有鲶鱼。
没有,但从淤泥里捞出来一条甲鱼,还有五个河蚌。
辛可言看到鼓掌直乐,“我终于明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含义了。”
“你可拉倒吧,舒服日子过习惯了,偶尔一两顿吃新鲜还行,让你住到山沟里,每天听着牛羊叫声,每天操心地里的庄稼,再也没这心思了。”
“也不一定,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外面的生活太吵了,汣山还能忍一忍,也许过几年汣山还是会吵。”
“你倒是好性格,阅尽繁华方羡平淡,是这意思吗?”
辛可言抿嘴想一想,最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恬淡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我的确只想安静的过完一生。”
大东一边拿刀做食材,一边笑着道,“下次我回家带你去看看,今天发愁明天,明天发愁后天,就是你所谓的恬淡生活。”
“你这人真扫兴!”
“我这叫现实,诗和远方,始终是诗和远方。”
“哎呀,还上升了个高度。”
大东一愣,与他哈哈大笑,指一圈山水郎朗说道,“一面临水叫滩,两山夹水叫涧,三面临水为渚,人工形成叫渠,自然形成为溪,溪汇为河,河汇为江。小水为洼、多水为池、深水为潭、广而浅为淀、广而深为湖。可言,恬淡就在你面前。”
辛可言眼神如同星星般发亮,笑颜如花般连连点头,“大东说的好,善于发现美好,就可以一眼观万景,的确令人沉醉的恬淡。”
大东笑笑,手下速度不慢。
田鸡掏出所有内脏,上颚划上一刀,外皮整张爽利撕下,掐掉嘴巴和四脚,这‘变态’的做饭速度,在辛可言目光中竟然有一丝美感。
“大东,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啊,洗耳恭听。”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it made me smile…
年轻的时候,我喜欢听收音机,等待我最喜欢的歌…我真的情不自禁的哭,我想把爱情之歌唱出来…”
三十多年前的着名歌曲,大东一边听一边收拾好,与她一起坐在台阶,面对如画山水。
清唱的声音自带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清澈而动听,夜莺般婉转,让人不禁沉浸在其中,感受无尽的柔情与温暖…
大东正听得好呢,突然停了,疑惑回头,“怎么没了?”
辛可言对他会心一笑,“最后几句是爱情回忆,我只有想象当然无法共情,唱起来总是跑调,你听懂了?”
“当然听懂了,高中宿舍同学的磁带天天在放,顺带还能练练听力。”
咚~
后面一个突兀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陈小东仰坐在后面的台阶上,像是差点绊倒滚下来。
大东哈哈大笑,“大白天睡这么久,睡懵了吧。”
陈小东深吸一口气,这次连骂的心情都没有。
辛可言两眼闪过一丝暗淡,拉一把大东,“别管他,你也唱一首,咱们准备晚饭。”
“啊?!”大东尴尬了,“这…这…我就能唱国歌。”
“我不信!”
大东挠挠头,想起大学班级歌唱比赛,两眼一亮,“献丑了,这首应景。”
“风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大东没了局促,第一次放声高歌,起调更高,神色包含激情,又把辛可言惊了一下。
但她马上微笑,鼓掌合拍跟着大唱,“…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不一会陈小东也被感染,在后面跟着嘶吼。
易大东、陈小东、辛可言。
多年后回忆起来,这是他们在一起最充实的一天时光。
他们甚至开心的在堤坝边唱了好几次,年轻人激昂的热血让对面游客也与他们一起大唱,山谷见证了年轻的乐观友谊。
益者三友,友直,友诚,友多闻,益矣。